世界走走》那一年的香港,虧欠了那些少年

2021-11-18 1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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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電影《少年》入圍多項金馬獎。(取自少年粉絲專頁)

香港電影《少年》入圍多項金馬獎。(取自少年粉絲專頁)

文/Jasmine

入圍金馬獎的電影《少年》讓人眼淺(編者註:粵語,容易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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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參與過2019年反修例運動的香港人來說,看到片尾,死志已決的少女被合力拉住的手臂特寫和黑白定幀的抗爭畫面彼此跳切,會把運動裡的所有身體記憶撲面帶回。少女的生死就是香港的生死,再徒勞都要救。電影乾淨俐落地收尾在這裡,反而格外重磅催淚——兩年過去,救不回的一切都變得更壞。

而香港之外,會看這部電影的觀眾一定關切香港事,因而也很難不被打動。

先來講《少年》最直觀的視聽優點:首先是剪輯出彩。被提名金馬獎最佳剪輯毫不意外,片中大量運用的「反修例運動」實景和敘事主軸之間剪接得流暢細膩。一個「救援」意圖輕生者的故事,又是角色眾多的群戲,既要透過奔波移動的鏡頭鋪陳爭分奪秒的緊張感,又要兼顧人物形象立體,這一切都需要精準的剪輯去實現。創作者大概反覆剪過不同版本,因為影片呈現出的節奏成熟克制,幾乎不見情緒沈溺。

其次,《少年》用剪影的手法去搬演抗爭場面,是資金所限,效果卻出人意表地好(後來讀到導演在訪問中說靈感來自柯波拉在《吸血鬼:真愛不死》裡處理戰爭場面的方式)。沒有那麼「寫實」的抽象演繹,反而讓人更容易「代入」自己。最後是電影的主題音樂——由日籍音樂人編寫的 May You Stay Forever Young 恰如其分傳達出了運動裡的波瀾與深情,尤其在片尾「聲畫對位」的高光時刻裡,很多觀眾會哭到不能自已。

但事實上,《少年》並不只有來自那場「運動」的直覺式的力量。我甚至覺得,如果這部電影的背景不是無法在香港公映的「敏感題材」,它一定很賣座。因為它的結構本身就是好萊塢商業片最常用的「任務模式」,而且敘事又很有掌控力,完全沒有一般「新導演」的用力過度或是顧此失彼。

戲裡的「任務」是救人:短時間內透過社群召集組成的「救援隊」,要找到有自殺念頭的少女YY,避免悲劇發生——故事講的並不是在反修例運動中能見度最高、最受矚目的前線抗爭,而是很少被重點敘述但很多香港人又確確實實都有所參與的民間救援行動。

最壞的時代,也有動人的光。當以死明志的悲觀情緒在網路蔓延時,香港曾有自發組織的大大小小「救援隊」,去各區搜尋素不相識但有可能輕生的人。務求挽救一命的意義,恰恰與政治立場和抗爭訴求無關,那是最基本的人性價值:因為相信每個「人」都很重要。

《少年》裡的「搜救隊」,有少男少女,也有社工加入。在這個小群體裡,有「和理非」也有「勇武」,有可以選擇離開香港的少女,也有只能留在香港「打生打死」的少年,有人為了運動和家人反目,也有人爸媽都是警察只能偷偷去遊行。群像的豐富,讓我們看到身分背景迥異的年輕抗爭者。他們志同道合,但也有各自掙扎,尤其當搜救行動遲遲無功,而前線「手足」又在等待支援時,他們之間更有爭拗有分裂。流血受傷分道揚鑣之後,留到最終的少年,才對女友講出自己為什麼一定要堅持去救少女Y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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