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B於2008年6月才有中文版,同年9月,我就註冊臉書,算是台灣早期用戶。至今,臉齡近十年,臉友千餘人,追蹤者兩萬多人。但,我在一年多前即有意識地淡出平台,極少發文,停止加友與被追蹤。今年一月起,我停用帳號,目前仍處於戒斷期。
為了寫這篇文章,查核一些資料,我潛水回臉書,當然不免滑一下主頁,看幾位熟悉友人的動態。一切如常,彷彿我不曾離開。人人興高采烈活著,在臉書鬥嘴、展示他們自己,秀出最能令人艷羨、博眼球的圖文。
就在這一兩周,FB爆發重大醜聞,市值一日蒸發500億(迄上周已蒸發千億),執行長馬克‧祖克伯為5000萬用戶的個資遭竊公開道歉,竊取的英國劍橋分析分司據以介入並影響美國總統大選、英國脫歐投票及尼日利亞選舉等。包括FB旗下受歡迎的whatsapp創始人之一的布莱恩·阿克顿(Brian Acton)發起#deletefacebook的行動,獲知名的Tesla與SpaceX創辦人馬斯克聲援,並秒刪了兩家公司有五百萬粉絲的粉絲專頁。除此,英美大廣告商已發難撤除廣告,FB後續的雪崩效應仍在發展中。
然而,從我快速掃過的Timeline中,完全聞不出FB自身災難的煙硝,無人關切也無討論,這似乎也吻合FB的本質,再大的事件也會像泡沫,於時間流中迅生迅滅。
我眼中的眾人,像溫水加熱中的青蛙,而我是界外的旅蛙,旁觀分明。但,FB全球用戶約22億,台灣的月活躍用戶有1800萬人,與大流背反,我的離去,可說是Who cares?對臉國而言,我是自我邊緣化,等於是不存在的人。
過去四年,我曾被友朋們歸屬「臉書界」,笑稱我是大戶。確實,我用臉書做了不少事,也藉此發聲,是分貝不小的人。從太陽花學運到各種社會議題,我不僅發言倡議,甚至還號召行動,從網內熱血沸騰到網外。
我心甘情願做一個血汗臉工,孜孜不倦為社會正義的理想奮鬥。可是當我愈涉愈深,那種提頭、踩薄冰而過的感受益發強烈。經常,一則批評文引來如潮水般的按讚,轉貼分享、留言,不同意見的人吵成一堆,但臉書的本質並非論辯空間,最後是只問立場、缺乏對話,多了對立。
即使我是媒體人出身,可是面對臉書這樣前所未見的平台,我仍深感困惑,它是自媒體嗎?用來發出獨特的個人聲音;或打造個人品牌?它屬於私領域抑是公領域?都是也都不是。當幾個有超高分貝的臉書戰神合縱連橫時,幾乎連國家政策都他們說了算,臉書治國的現象早已普遍化。
或許一般臉民還不諳,如英國劍橋分析的大數據公司,早已有台灣市場,而台灣也有本土化的數據公司與中央及地方政府部門簽約,屢屢有政策爭議事件發生時,主事部門會倚賴數據所顯示的民眾關心或不關心等等資訊來研判主導議題方向。選舉時各黨派的網軍運作,其中科技的陰暗面為誰服務,當前都還缺乏公開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