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最最最重要的應該是:美國濫用SWIFT制裁他國,長期而言,最後反而可能影響到美元霸權。
美國是二戰後全球經濟與政治體制的建造者,許多重要的全球性國際組織、制度,都是在美國倡議下出現,而且美國往往是出錢出力最多的國家,從政治性的聯合國及其旗下眾多組織、到經貿類的WB、IMF及WTO(前身是GATT)等3大國際經貿組織,其它還有公衛健康的WHO……。因此,美國被稱為全球最主要、也是最重要的「公共財」提供者,這是「美國世紀霸權」最重要的內涵,但一旦美國把這些原該是「全球公共財」的組織、機構,作為本國打擊其敵對國家的工具、手法時,一切都變質了。
雖然這次歐美決定把俄國銀行逐出SWIFT,但其實仍有所保留─歐盟說「我們承諾將確保一定數量的俄羅斯銀行從SWIFT移除」,因此實際上俄國仍有銀行可在體系內運作,這算不算刻意留下的「破口」?再者,歐洲仍與俄羅斯有龐大的貿易,而且不是說切斷能切斷,因此一定會找到可運作方式。
從伊朗的案例可看出,被逐出SWIFT確實嚴重影響與打擊對外貿易與金融結算等,但「生命會找到出路」,最終伊朗還是有找到繞過SWIFT的管道與方式,繼續出口原油與商品─畢竟,美國尚未「統一全球」,單是中國大筆向伊朗購油,或是伊朗「以其它國名義出口」,美國都很難抓到。如果逐出SWIFT掐不死伊朗,掐得死「更大隻」且背後有中國挺的俄羅斯嗎?
事實上,在幾年前見識過美國濫用SWIFT這項公共財後,所有潛存與美國可能會有衝突的國家,大概都是「一陣心寒」、心生警惕的未雨綢繆─中國建立了SWIFT的「本土替代品」人民幣跨境支付系統(CIPS),2014年克里米亞事件與西方關係惡化後,俄羅斯已看到危機,也建立俄羅斯自己的支付系統MIR並於2015年開始運行。
連美國堅定的盟邦歐盟,看到美國悍然單邊決定把伊朗逐出SWIFT,也搞出一個「INSTEX機制」─所謂的INSTEX是一個特別目的工具(Special-Purpose Vehicle,SPV),在2019年1月由法國、德國及英國發動,到年底時又有另外6歐洲國家加入,目標在於促進與伊朗的非美元交易。
用白話文講,這些近年陸續建立的機制與管道,就是要避開美國的「長臂管轄權」、去美元化。在中美貿易戰大打特打時,外界一直有美國應祭出「把中國「逐出SWIFT」是核爆等級的利器,其實是偏誤的看法,因為這種作法形同鼓勵、甚至迫使全球最大的貿易國不再用美元結算,結果只是讓美國與美元霸權提早下台。
這次歐美為了對外宣示堅定制裁俄羅斯的決心而把其部份銀行逐出SWIFT,縱然對俄羅斯有傷,但俄國早有準備因應之道、應有辦法規避─雖有害但不致命;但同樣付出代價的是美元霸權,那些現在或將來會與美國「不對盤」的國家,都會更積極尋找規避SWIFT與替代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