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點投書:半導體強國,為何打造不出世界級國防產業

2022-05-25 0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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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122-相較於潛艦國造等風波不斷,現處於艤裝階段的新型兩棲船塢運輸艦(見圖)相對低調,近期僅立法院要求國防部評估該艦搭載三軍直升機的可能性,短暫在檯面上出現。(取自軍聞社)
所謂國防自主不應是一條政府與現有軍工體系主導的單行道,而是建立一個從基礎研究、應用研究、技術轉移、產品開發直至新創投資等環節的完整生態系。示意圖。(取自軍聞社)

少了由下而上的創新,台灣國防產業只能遵循既定脈絡發展,不但難以突破國外廠商早已掌控的技術與定義的標準,更難以締造新的應用場景,進而衍伸出新的戰術與作戰準則。開啟美軍無人機時代的掠食者無人機 (MQ-1 Predator) 便是一個很好的例子:1973 年,以色列空軍要求國營國防企業 「以色列航太工業」(Israel  Aerospace Industries,IAI) 研發出一款能誤導雷達的誘餌無人機,但工程師 Abraham Karem 在開發的過程卻意識到無人機不單能作為誘餌,更可攜帶飛彈執行攻擊任務。可惜的是,IAI 緩慢的步調與對攻擊型無人機的保留態度讓 Karem 憤而移居美國,並在1980 年獲得 DARPA 的支持成功開發出無人機 Amber — MQ-1 的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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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民兩用」已成國防科技發展方向

由此可見,DARPA 在美國軍工業生態系中負責推進這股由下而上的創新力量。有別於多數人的認知,DARPA 本身並沒有研發設施,而是透過招標與接受民間提案的方式來資助科研,充分利用民間的研發能量。為了確保組織持續創新,DARPA 底下的 100 多個專案經理都是來自產學界的相關領域專家,並且只能任職 3~5 年。同樣,DARPA 資助的 200 多個專案只為期3~5 年。

DARPA 最大的特色在於它並非針對軍方的直接需求而打造,而是針對未來有可能革新軍事科技與作戰方式的概念進行探討與驗證。在初階段,有些概念甚至看不出軍事用途。就此而言,DARPA 更像是一個軍民兩用的研發資助單位。事實上,DARPA 在美國高科技產業的發展中功不可沒:網際網路、GPS 、超大型積體電路 (VLSI) 皆源自 DARPA。延續半導體摩爾定律的關鍵 FinFET電晶體結構也是DARPA 計劃的產物。 

儘管如此,美國國防產業也有其挑戰。國防科技創新不能只靠 DARPA 進行的基礎與應用研究,技術轉移與商業化的環節亦十分重要。傳統軍工業緩慢的產品開發速度已跟不上民間科技的進展腳步。誠如美國防部在觀察 Starlink 如何快速透過一個簡單的軟體更新阻止俄軍干擾信號後所言:美軍本身無法反應如此迅速。加上成本的考量,美軍日益趨向於採納商用現成 (Commercial-off-the-shelf, COTS) 解決方案。

台灣創投應扮演關鍵角色

過去,承接 DARPA 案子的民間單位往往擔當將技術商業化的角色,但不時面臨後續資金投入不夠,難以開發出成熟產品的挑戰。同時,美國大型國防承包商主導的軍工業受限於組織慣性與既得利益,對於創新多少有幾分抗拒。碰巧的是,兩股趨勢正在為此瓶頸帶來轉機:一,如前述,國防科技正邁向軍民兩用的發展方向。二,科技產業整體正走向橫跨軟硬體的多領域整合,拉高技術與投資門檻。在這節骨眼上,相應而起的新類型創投將扮演關鍵角色,也有更大的發揮空間。在新一波軍備競賽與科技民族主義的推動下,美國已開始出現佈局軍民兩用科技的創投。 

對正在發展太空這個深具軍事戰略意義產業的台灣,正是類似創投起步的時機。企業創投在其中的角色也值得深入探討。某種程度上,DARPA 模式在台灣的移植失敗不只是國防問題,更反映出了台灣普遍對於風險投資的保守態度。雖然國防科技發展室原訂預算遠不足 DARPA 30 億美元的配額,但若企業與創投在基礎科研到產品商業化這段路上能搭配政府計劃形成一個完整的軍民兩用產業生態系,台灣國防與科技產業將來到新的突破。

*作者筆名曉楓,任職於歐洲某智庫,長期觀察國際事務,作品經常發表於倫敦金融時報(Financial Tim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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