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最尷尬的是位於東開普省(Eastern Cape Province)格拉罕鎮(Grahamstown)的「羅德茲大學」(Rhodes University),這座百年學府的創校基金來自羅德茲的遺產,因此得名。面對各方要求改名的聲浪,這所公立學校只能回應「從長計議」。
回到開普敦,「羅德茲銅像問題」還真不少,俯瞰市區的魔鬼峰(Devil's Peak)上有一座「羅德茲紀念堂」(Rhodes Memorial),與台灣的中正紀念堂遙相呼應。市中心的「公司花園」(Company's Garden)也有一座羅德茲銅像,命運未卜。
開普敦大學的羅德茲銅像移除了,但風波並沒有止息。其他殖民歷史與種族隔離代表人物的銅像也難逃一劫:從英國維多利亞女王(Queen Victoria,1819─1901)、克魯格(Paul Kruger,1825 ─1904)、波塔(Louis Botha,1862─1919)、斯穆茨(Jan Smuts,1870─1950)到英王喬治六世(George VI,1895─1952),從普里托利亞(Pretoria)、開普敦、伊利薩白港(Port Elizabeth)到夸祖魯─納塔爾大學(University of KwaZulu-Natal)。
克魯格、波塔與斯穆茨都是南非布爾人(Boer,17世紀荷蘭殖民者後裔,今日南非白人的先人)的軍事與政治領袖,也是日後種族隔離政策與體制的奠基者。波塔與斯穆茨分別是南非聯邦(Union of South Africa,今日南非共和國前身)第一、二任總理。
部分南非白人(阿非利堪人,Afrikaner)已經提高戒心,擔憂這股風潮會將白人汙名化,彷彿他們都是罪犯與土地竊佔者的子孫,讓黑白距離越來越遠。他們更指出,上一個世代的白人領袖固然虧欠黑人;但後來的反種族隔離黑人英雄,包括曼德拉在內,也不可能是完人。
南非在1994年解脫了種族隔離的桎梏,由一代偉人曼德拉(Nelson Mandela)出任第一位黑人總統。但是20年過去了,儘管白人的人口數只有黑人的1/10,卻仍然掌控南非的經濟命脈。礦業部長拉馬特洛迪(Ngoako Ramatlhodi)日前坦承,以礦業立國的南非,一直無法做到利益全民共享。種族隔離解除之初,南非黑人爭取到應有的政治權利、社會福利與工作機會,如今他們要的更多,甚至有不少人認為,曼德拉20年前對白人太寬容。
對比鄰國辛巴威以激進手段推動黑白財富重分配,造成嚴重後遺症,南非應該不至於重蹈覆轍。但是「去銅像」運動會不會引發種族衝突?對於殖民統治、種族隔離的象徵物,要清除到什麼程度才能罷休?這是落實還是粉碎屠圖(Desmond Tutu)大主教的「彩虹國度」(rainbow nation)夢想?
羅德茲終身未婚(歷史學者研判他可能是同性戀者),他雖然事業龐大,但體弱多病,1902年3月26日因心臟衰竭死於開普敦濱海的穆伊岑伯格(Muizenberg),得年48歲。羅德茲的埋骨之處今日是辛巴威的馬托波國家公園(Matobo National Park),墓園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