闖王攻入皇城,崇禎皇帝縊死煤山,偏偏吳三桂又為了陳圓圓「衝冠一怒為紅顏」,帶領清兵入關,終使中國臣民,淪於異族。
煌言的青年時代,就是這麼一個內憂外患交乘的痛苦的時期。
甲申國變後,煌言不能沒有「安得此身生羽翰,高摶橫擊待攀鱗」的苦悶。
崇禎十七年(一六四四年)五月,南都大臣史可法、馬士英等擁戴福王由崧即位南京,改明年為弘光元年。
當此危亡關頭,人人都有赴難之心,何況煌言。他曾於這年秋天,隻身跑到南京去了一次。然而當時的南都,朝中正士正被奸邪排斥,大權幾已全為馬瑤草(士英)、阮鬍(大鋮)所把持,金陵城中正瀰漫著招權納賄、腐惡荒淫的景象,以煌言這麼一個年僅二十五歲的新科舉人,自然一無際遇,「請纓無路」,空手而歸。
翌年,煌言曾因友人朱夏夫(兆殷)的介紹,去訪謁過紹興知府于穎。
穎字穎長,江蘇金壇縣人,崇禎辛未進士。他是守土有責的地方官,很有遠大的眼光,這時候,紹興籍的理學名臣劉宗周,已被馬、阮排擠,致仕回籍,于氏在任,當此動亂,事事請教於這位前輩,竭力作一切禦侮保鄉的準備。
煌言很受于知府的看重,兩人訂交自此。
他們暫時都只能憂心忡忡地靜觀時局的推移衍變。煌言回到鄞縣附近的駝峰山中,閉戶讀書。
*作者李一冰(1912-1991),原名李振華,以「一片冰心在玉壺」之意取筆名李一冰,著有《蘇東坡新傳》、《冰心玉壺:李一冰文存》(聯經),本文選自《南明一孤臣:張蒼水傳》(聯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