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邀請當時原住民菁英的Monanen(莫那能・馬列雅列雅坲斯)、Walis(瓦歷斯・諾幹)、Sakuliu(撒古流・巴瓦瓦隆)與Auvini(奧威尼・卡露斯盎)當講師,以新好茶村的大樹下、舊好茶部落的石板屋與水源地當教室,白天在大自然文化場、晚上在營火旁,整整五天四夜,反思原住民面對當代資本主義國族國家的社會變遷,探尋部落主體性與生計文化如何再生與永續的可課題。
這應是解嚴後,非典型學術圈跨越人類學、歷史學與社會科學藩籬,首次以原住民青年為主、漢人學生與文化工作者為輔的「另類民族誌」文化田野,一小群人共同探尋原住民文化再生的可能。微少的經費,也支持了魯凱族「棄業家」Auvini(今日大家多稱之為邱爸爸)的生活津貼,而能帶著我在高雄、屏東、台東等地訪談耆老,進行魯凱族民族誌的調查。
輕憶,當年我與阿肥在舊好茶部落辦過幾次文化田野研習,讓石板屋的古老智慧與耆老的叮嚀,有機會影響年輕學子的生命迴路。有些原住民知青後來回部落定居,今日已成部落的文化根植力量,也有人在原住民學校擔任校長;不少漢人文化工作者仍活躍著,一些研究生則在中研院、東華、輔仁等大學任職,成為學術圈裡「非主流論述」的批判力量。
驚蟄春雷 文鬥無憾
錢鍾書在《寫在人生邊上》的書裡,以「人生是一部大書」為喻,所有的文字都是替現(represent)生命、寫在人生邊上的註腳。細嚼阿肥這三大卷人文誌,不僅是少年阿肥的青春情愫,不只是青春阿肥闖蕩人文藝術哲學圈的寫照,更是老年阿肥依然老驥伏櫪的文化回應。
阿肥以「台北之春」為題,側記一九六〇年代不為人知、或被遺忘的人,書中不少人物都是Google不到、也非Chat GPT能回答的。若想瞭解第一卷親役、第三卷清議,或可先從第二卷「輕憶」讀起;因為,第二卷是構成阿肥學思行動與人格養成的歷程,充滿實驗性的文化政治與社會介入的蛛絲馬跡。
政治的文化與文化的政治,是一體兩面;文化的田野與田野的文化,則讓文史哲與藝術人文的社會實踐,因有文化土壤的根基而更具進步性和解放性。阿肥在第二卷裡有將近一半篇章,憶述他與媽媽的關係,再到深入原住民部落的文化田野反思。沈重的「輕憶」後,才有第三卷青春無敵的阿肥,既前衛、又連結草根文化戰鬥,清議國際在地化的人文創新實踐。
阿肥借「民主台灣聯盟」事件的前後,作為台灣文藝春秋的歷史時段。第一個五年(1963– 1968),是「民主台灣聯盟」事發的六月以前,作為台灣文藝的春啟時刻;第二個五年(1968–1973),乃是政治壓迫文藝社會大環境氛圍下的休耕時期;第三個五年(1973–1977),則是對復甦中土壤的夏耘季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