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春vs.唐諾:老派文章有魅力,臉書發現梁啟超?

2016-04-24 0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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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書之所以要這麼規矩不自在,我個人覺得有三個不同範疇,一個是廣泛、廣義的文學範疇;另一個是文意、文章的,包括生活中各種用途的文字。吳爾芙說過文字的用途是非常廣泛的,是散開來進入到生活的各個層面,可以拿來記帳、寫日記、罵人、寄託心情、與朋友發簡訊等等;第三個就是作為大考的手段。這三個範疇理論上或者理想上是相互包容的,都遵循大約相似原則,比方說好的文章、好的文學、好的表述、好的書寫,在文章的領域、在文學的領域、在大考的領域應該是一致的。可是在我們的現實裡,卻往往是不一致的,甚至還互相抵觸。所以有關大考這件事,我想大春會強烈反應,那是因為他同時在文學書寫領域及狹義作文領域中一直是很成功的。大春高中時代寫作就經常得獎,我相信他的大學聯考作文成績也是高的,相對來說,有另一組人比方說朱天文,當年大考作文成績佔30分,朱天文只拿7.5分、朱天心13.5分,我自己是19.5分。從這個地方我們就知道作文很難用單一的角度來看待,換句話說,寫好作文與寫好文章,或成為一個好的書寫者之間,沒有必然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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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作文,有兩種想法,一種就是現在的考作文傾向,現在人認為既然要考作文而且寫作文很有意義,希望透過考試讓大家能把文章寫得更好、更自由、更活潑,更遠離教條與八股與現實生活相呼應,所以就會出現「歪腰郵筒」這樣奇怪的作文題目;我的觀念是另一種,我認為所謂的學校教育、公民教育,最好都是小政府的概念。我年輕時,台灣開始出現塗鴉的文化,當時很多年輕人到處亂塗鴉,因此文工會就想在西門町或淡水河堤規劃出塗鴉專區,但我聰明的老朋友詹宏志當時就批評,塗鴉專區的設置只會鼓勵學校派代表參加塗鴉比賽,無法有效處理青少年的叛逆。這個例子很能說明我的擔心,我擔心大家認為透過教育或教科書就可以囊括一切,透過作文的要求能讓我們讀更多書。事實上,教科書的概念不是這個樣子,因為它牽涉的是那一代所有人,所以內容基本上要是保守的,即使像牛津、劍橋這樣的大學也不會把尚未穩定的學說收錄於教科書。另外一個例子,當年愛因斯坦獲得諾貝爾獎時,全世界都知道是因為《相對論》,但給獎的名目卻不是,因為當時物理界還無法證實這個理論,所以是以愛因斯坦對光電效應貢獻的名目給獎,當然這是不得已的權宜之計。

所以我們可以看到兩個概念,一個是透過作文我們能不能更活潑,另一種,若他先天上不是活潑的那要不要把範圍局限在很小的地方,讓很多人靠應付過去就好。不要硬性規定要讀某個作家的作品,而是讓他有時間、有心力、有可能去讀某位作家的作品。我個人比較偏向後者,是因為畢竟這麼大的集合、公約數,這麼多的人你能夠跟他說的話及他能夠承受的東西,必須是相對較安全、較一般性的。所以即使是好文章,比方說該給高中生讀尼采嗎? 張愛玲的某些小說非常好,但該不該放入教科書?這些都是值得懷疑的,這是我看《文章自在》感動之餘的一些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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