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遇到我,總會問上一句你最近好不好。慣常的回答,通常都是我還不錯很好很好。倒不是想說謊,只是日遠病久,有時候也搞不太清楚如何是正常,如何又是不正常,已經習慣這樣的狀態了,便也察覺不到什麼異樣。
或許有點難體會,但當每天都處於極端敏感的情緒,得用力壓抑著所有負面想法時,這已經是你的日常,久之也就當作一種修練,我是有病識感的患者,這點不算太難。
一開始不太容易有輕生的念頭,但每次恐慌發作,便會開始想找個沒人的地方躲起來。稍早在路邊,是第二次的恐慌發作,育璞問說打給我好不好,我說不好,我講電話怕哭,現在農曆七月(其實已經八月),坐在路邊哭怕嚇到人,但還是手一邊發抖一邊接了育璞的電話,講沒幾句就哭了出來。
深深覺得自己好沒用,好像除了關於自己的病,其他事都能處理得好好的;一旦牽扯上自己,便是一重重混亂,平素處事明明至少還算果斷幹練的個性,遇上自己便會軟弱起來。
我坐在路邊跟她說我現在全身發冷,有些幻覺幻聽,很想找個沒人的地方消失,「我覺得妳會冷是因為...」她頓了一下,「秋天來了。」我們異口同聲。我頓時...負面情緒瞬間抽離開來,就像夏天啵一聲扭開汽水瓶一樣,情緒也隨著笑聲消失。
雖然我嘴上一邊說著她很爛梗,但我知道這是最有用的陪伴。
我一邊說有她真好,「這些都是因為那個誰,才建立起只屬於誰的陪伴機制。也許丟到大團體裡誰都會忘記這件事。」她說。
謝謝妳,妳一直知道我愛妳。
雜記
有你們在真好。
因為有你們在,走著走著可以到處闖禍,闖完就大哭或討抱,
之後總有人替我擔心,替我收拾,一一仔細地去替我完成那些我做不到的,然後我就繼續這樣被保護在我想待的世界裡。於是,我有很多很多的時間力氣,去慢慢思索很多事,去努力學會怎麼做個純粹的人,一直這樣慢慢走著,然後依舊到處闖禍等人收拾。
又看了一次湯湯跟德德的故事(註),我跟Chris說,如果有一天我結婚,證婚人欄位簽名的一定是妳。
多看幾次忍不住也跟著哭了,把文章貼給了佳倪,佳倪說,妳要當我證人嗎?可能會好幾次。
「...」我說,「好,幾次都可以。」下午和可昕聊天,我忍不住問她「好愛你們。這樣證婚人到底要蓋誰的章?」她說,那她當花童吧。
「...」我想想,好吧,其實也不是不可以。
這樣一想,好像需要結很多次婚,才夠把你們都給塞滿,又或者,其實也不需要,因為你們一直都是我的人生大事。
晚上我跟查理說,很神奇的是無論是文字還是見面,只要我一跟他說話,都能馬上感覺得到他當下的情緒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