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BOAC的KLM班機,其機組成員全都是荷蘭籍的KLM員工,他們駕駛著被塗裝成迷彩運輸機的道格拉斯DC-3,在里斯本與倫敦之間頻繁往來。在英吉利海峽上,他們常常遭受到納粹空軍無情的截擊;其中,暱稱為伊比斯(Ibis)的班機,曾經因為截擊而三度迫降,最後更是被直接擊落,機上17人無人生還。
那是個無情的年代,但是民營航空公司KLM的駕駛員依然無懼硝煙,飛翔在戰雲之上,要為祖國解放獻上自己的熱血。
普雷斯曼的一廂情願
軍人出身的KLM總裁普雷斯曼,對於歐洲情勢的緊張,卻抱持著一種樂觀的態度。他認為歐洲在二十多年前,才經歷過一次世界大戰,沒有人會愚蠢到想要挑起另一次(顯然他錯了,人類就是這麼愚蠢)。因此,他認為德國與義大利所做的一切都只是虛張聲勢,藉此作為與債權國英國、法國談判減少賠款的籌碼。
普雷斯曼以及當時的荷蘭權貴、富商們都是這樣想的──普雷斯曼不僅這樣「想」,他還做出了他認為可以促進和平的作為:身為當時世界上最成功航空公司的總裁,普雷斯曼在歐洲與美國的政界、商界,都算是有頭有臉的一號人物;他帶著荷蘭主和派的人物前往德國與義大利,拜會軸心國首腦,想要以民間企業的身分扮演國家之間的潤滑劑。他深信他是對的–普雷斯曼順利拜會了納粹高層、甚至見到了義大利的總理墨索里尼。可是納粹的入侵,狠狠打了普雷斯曼以及所有荷蘭權貴一個大耳光。證明之前的拜會,都只是為了讓荷蘭鬆懈的一種手段。
荷蘭淪陷之後,普雷斯曼還是一心認為可以透過交涉的方式尋求和平。1940年的一個夏夜,普雷斯曼在家宴請了一位故友:KLM的一位瑞典機長馮.羅森伯爵(Count von Rosen)。晚宴中,普雷斯曼吐露自己祈望和平的心願,數次嘆道:「我到底該怎麼做?」「那麼,」這位KLM的機長、瑞典的伯爵這麼說道:「你可以跟我的舅舅赫爾曼(Hermann)談談。」普雷斯曼這才意識到,此刻他交談的對象,正是納粹德國政府中第二把交椅、空軍司令、蓋世太保首領–赫爾曼.戈林(Hermann Goring)的姪子!
幾天後,在這位瑞典貴族老友的引薦下,普雷斯曼以一介民間企業家的身分,到柏林拜會了戈林司令,彼此討論著一紙英國與德國之間的和平協議。普雷斯曼將這份和平協議草案提交到倫敦,由英國保守黨政治人物收受。草案基本上是一份用勢力重劃的方式,謀取一種恐怖平衡:由德國控制歐洲、美國控制美洲、換取大英帝國繼續掌握其領土與海外殖民地。英國保守黨稱這份提案「很有意思」,但是遲遲不對德軍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