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普政權的誕生,意味著今後的全球政經形勢中,美國在其國家戰略上可能出現尼克森・季辛吉時期以來「美中俄三方關係」的大逆轉,顛覆美國「聯中制俄」的戰略,並以相同的現實主義地緣政治戰略邏輯,隱隱形成「聯俄制中」的全新結構。
台灣在這個即將到來的全球政治新局勢中,必須調整節奏,抓住一切可能的機會:回顧蔡英文政權擬定外交戰略中,可以發現英政府除了強調首重與美日合作之外,也強調與共同民主價值的歐盟諸國以及東協印度的區域關係。但這部看似全方位的外交戰略,新政府由總統帶領國安外交團隊上下東奔西走,卻忽略了一個在今日國際政治對台灣的機會與戰略意義至關重要的角色──俄羅斯。
美中俄關係大轉向的意涵
隨著川普政權的誕生,美國政府內部一系列著重緩解美俄關係的思維成為政策核心,意味著過往的外交戰略可能面臨大幅度調整。過去20年來,美國戰略轉換過於遲鈍,持續過度受到歐洲思維左右,未能關注、防堵已失霸權競逐實力的俄羅斯對歐洲的威脅,又讓軍事部署陷入反恐與中東事務的泥濘中,間接為中國塑造了極佳的發展條件,讓中國得以把握機會,將資源全面集中於亞太地區的海洋擴張。這終究是美國自己的養虎為患,使中國成為今後可能挑戰美國全球霸權的唯一威脅。
若就美國國關界攻勢現實主義大師米夏摩(John Mearsheimer)之主張,在美國資源有限的情況下,必須對現有海外部署進行最有效率的調整:俄羅斯雖然對歐俄邊境深具威脅,但已無重返蘇聯榮光的可能,僅是維持區域強權而無法挑戰美國霸權。反之,今日唯一有機會挑戰美國霸權的,是不斷朝西太平洋擴張的中國,因此美國應該將有限的資源集中於亞太因應中國的挑戰 ,七零年代「聯中制俄」思維翻版的「聯俄制中」大戰略,因此有了正當的立論基礎。
不過,筆者認為美中俄三國關係的戰略發展政策,真正應該著眼的焦點並非單純字面上的「聯俄抗中」,而是隱藏於其背後的大戰略──「誘發中俄矛盾」。對美國以及他在西太平洋地區的盟友來說,解決中國在亞太區域各處(包括台灣海峽)進行片面改變現狀與軍事擴張所造成的安全危機的最適當方法,並不是美國或盟友在此區域直接與中國發生軍事衝突,因為亞太區域的高度經濟發展和佔全球貿易比重的重要性,對美中任何一方來說都不是一個適當的軍事衝突區域選擇。
因此,美國防堵中國挑戰其霸權地位,鞏固自身在亞太的優勢以及管理西太平洋安全危機最好的緩解方法,應該是由美國主導其他亞太盟國行動,提升中國進一步向海洋擴張的成本與風險,在迴避大規模武裝衝突的前提下與中國達成和平現狀的穩定對峙。而在對中國進行海洋封鎖的另一面,則不妨順勢誘導中國資源向歐亞大陸的中心處繼續擴張,使其與俄羅斯的「傳統影響圈」產生正面的摩擦:過往國際主流角度觀察國際關係時,總是高估「俄中關係」的穩定性,憂慮俄中(加上伊朗)形成歐亞大陸的「邪惡同盟」,或是將焦點放在俄國對烏克蘭、黑海、波羅的海三國等對歐洲西向擴張,而忽略在過去數年之中,從俄羅斯自身角度的「俄羅斯傳統影響圈」保衛戰略上,中國其實已成為俄國最大隱形威脅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