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出生起,我們就背負了家人和社會的期待,時刻追求卓越,卻總是越活越累。國片《鬼才之道》就在講這一段故事,投射出現代人渴望「被看見」、害怕被遺忘的寂寞,導演徐漢強創造出不同於傳統驚悚片的世界觀,在農曆七月帶來笑中帶淚的夏日篇章。
《鬼才之道》劇情簡介
王淨飾演的女鬼「同學」是個生前一事無成,死後也活在邊緣的菜鳥鬼。她在忌日無所事事地回到家中,帶著朋友一起食用供品,隨著代表自己重要性的獎狀被家人丟掉,身形也逐漸模糊…原來陰間有項規矩,必須靠驚嚇活人累積點數,申請「厲鬼證」繳納稅金才能活在陰間,否則30天後整個靈體就會消失殆盡。內向自卑的「同學」不得不參加徵選大會,因為表現平凡遭到眾鬼恥笑,沒想到她被過氣女星「凱薩琳」的經紀人Makoto相中,展開勵志又溫腥的嚇人培訓之旅。
(本文內有劇透,請斟酌閱讀)
「她」從來不曾被遺忘:台灣鬼片系譜裡的女鬼進化史
怎樣的鬼容易被遺忘?在《鬼才之道》的世界裡,因為有人觀看,鬼怪才能存在:群鬼彷彿是現代網紅的象徵,平時要經營自身IP,想被簽入鬼界經紀公司打拼,要有足夠可怕的死因和傳說作為包裝,隨著陽間觀看媒介的進步,還得與時俱進,利用網路讓自己的傳說擴散,否則恐怕會成為被淘汰的那隻「冗鬼」,被世人淡忘。
為了建構這個充滿競爭關係的世界, 《鬼才之道》在有限的篇幅裡借用了台灣的鬼怪體系,從最早的「林投姐」、「玉山小飛俠」到近年被翻拍成鬼片的「紅衣小女孩」都納入囊中,其實也映照了數十年間影視歷史的演化。在此我們將把討論焦點放在女鬼身上,因為「男鬼」大多是台灣驚悚電影中的配角,甚至直接缺席,正如「凱薩琳」團隊的御用助手「柯國隆」就幽默說明了這種電影性別角色的失衡:「根本女鬼霸權,女鬼自助餐」。
作為台灣鬼片最早的本土御用一姐的「林投姐」,自1950年代即有以她為題材的電影上映,標榜「轟動本省真人實事」作為賣點出世,1979、1988年又幾度被重新改編。「林投姐」奠定了一套女性復仇的驚悚片公式,在過去曾是台灣驚悚片中常見的設定,有趣的是,這位台灣鬼界鼻祖並沒有在《鬼才之道》中現身,祇是一個傳說人物,不禁令人好奇她是否因為年代久遠,遭到陽間的觀眾淡忘,已經消聲匿跡了?
另一大支線的「女鬼」形象,則改編自中國古典文學作品,如《聊齋誌異》、《唐傳奇》、宋代話本等,在知名的古裝奇幻電影《喜怒哀樂》(1979)、《山中傳奇》(1979)、《地獄天堂》(1980)裡女鬼扮演吃重的角色,依照導演的風格不同,甚至能將武俠動作元素植入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