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批評的言詞您已經看過很多了,不需要多說。
「歧視」從來就不是一種刻意的表達,而是無意識的流露;所以歧視與否,應該由原住民朋友自己來判定,而不是由電影製作方來定義,因為我相信你們真的沒有惡意,但,傷害往往就是無意間造成的。
我只想請您想一想,如果您自己不是身處於那個身分和處境,如何能說這是輕鬆的玩笑話,說「懂得笑就不會恨了」?小時候我被取了難聽的綽號,大家都說是好玩、開玩笑,連爸媽都這麼說,但誰知道作為當事人的我有多難過,即使他們再怎麼解釋自己沒有惡意,受傷的人就是受傷了。我不恨我的同學,他們也不是敵人,我也不想在班上製造對立和分裂。我只請求大家可以嚴肅看待我的受傷,停止嬉笑,不要再以「這是玩笑」帶過了。
常常有人說,「我認識的原住民朋友都很樂觀」、「我認識的同志朋友都很樂觀」、「我認識的胖子朋友都很樂觀」……。對,可能有些人真的很樂觀、不在意、一笑置之。但,可能有更多人是痛在心裡的,只是他們不敢表達出來。因為一旦表達了憤怒,大家可能會指責自己「沒有幽默感」、「這只是玩笑幹嘛這麼認真」,所以只好噤聲,然後繼續任大家以這些特質笑鬧取樂。
為什麼,要強迫我成為你們眼中「樂觀的朋友」?
沒有人想製造社會的分裂和對立,不是因為想製造敵對才出來發聲的。
只是覺得每個人對所謂的「玩笑」都有底線,如果我真的無法接受這個玩笑,我當然希望別人尊重我,而不是被別人說「怎麼這麼開不起玩笑」、「一點幽默感也沒有」,然後繼續被當成幽默笑料。我想這不是故意的挑撥,原民朋友只想要一個尊重,他們不想被這麼當成電影笑哏,表達自己受傷後,還被指責不懂幽默。
再度,想再強調一次,我相信您在想橋段時,沒有歧視的意思。只是聽者會希望製作方多體貼一點,能設身處地想到這些族群的心情;畢竟,笑哏能如何發揮是沒有極限的,不會因為不用這些橋段就無法幽默,就限制了創作自由的。
相信以您優秀的電影團隊,一定能做到體貼各種族群,又可以達到幽默感。
默默無聞的大學生暨在娛樂影視圈沒有一點話語權和影響力的路人敬上
*作者為台灣大學人類學系大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