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政院周三公布金管會主委由高雄市祕書長李瑞倉接任,這個意外的人事佈局讓金融界感到─不是驚喜,是驚駭;一個金融外行者接金管會主委,是台灣沒人了?還是把這個職位當兒戲隨便擺人?
李瑞倉是是政大地政研究所碩士,從基層幹起,歷任財政部主任秘書、國有財產局台灣北區辦事處處長、財政部國有財產局副局長、財政部政務次長,在財政部期間與林全共事過;之後到高雄市任財政局長、祕書長,顯然其專業與歷練都在財稅領域;與金融相關的資歷主要是在公營行庫擔任官派董事,甚至短暫代理台銀董事長;現職的高雄銀行董事長則是去年11月才接任。
這個金融歷練與資歷,即使不算是完全空白,也是蒼白得可怕。
金管會負責金融監理業務,簡單一句話,但內涵卻是既專業又廣泛。金管會主管範圍,單是證券業務就包涵管理超過1500家的上市櫃公司、股市交易行為、投信投顧;金融監理主要是銀行與保險兩大塊,金管會的責任不僅在監督金融機構、審核金融產品、保障存款戶與保戶資金的安全,同時也有協助金融產業發展、讓國內金融界與國際接軌的責任。
如果監理單位過份保守又嚴苛、不解新金融趨勢與國際發展,可能會扼殺國內金融界的進步與發展─例如當年陳裕璋任主委時過份保守,導致台灣的第三方支付落後。但如果監理單位過份寬鬆、仁慈、甚至以業者意見為意見、或是政商關係複雜、政治考量又高於專業,則可能釀成金融巨災─美國的次貸風暴、台灣的本土金融風暴與幾家銀行的倒閉、保險公司的接管,即為明證。
國內金融界目前表面情況還好,整體壞帳低,看起來體質都不錯,但面臨的前景與風險卻相當高。國內因為銀行過多,報酬率一直偏低,被外人取笑是「賣白粉的風險,賣白菜的利潤」;未來低利情況難有明顯改善,問題仍存在。而在經濟走低、投資不振、房地產又已反轉入空頭市場後,未來風險是上升中。至於股市,雖然仍高掛在九千點以上,但台股成交量持續下跌,邊緣化問題日益嚴重,更兼樂陞案引發的坑殺投資人等問題待解。
過去幾任金管會主委,首任龔照勝出身外資,呂東英(代理)、丁克華長期在證券領域,都曾擔任過證管會主委,曾銘宗也長期在金融界,擔任過公營行庫總經理、金管會一級主管,原本就算是金融界出身;陳裕璋則雖然過第一金控董事長後才接主委,但其實與金融界淵源不深;施俊吉則更是「業外人」,兩人都以保守、嚴苛聞名,金融界評價都不高。此時,找來一位金融「業外」人,實在難謂明智。
再以政治面來看,高雄市長陳菊大批人馬進駐中央位置,引發「先行部隊」之想的看法不提,李瑞倉堪稱追討國民黨黨產的鼻祖之一,業界的政治揣測是丁克華在兆豐案中「表現不佳,過份消極」,才被轟下台;李瑞倉綠色黨性堅強,入主金管會可彌補這塊的不足。
希望這不是事實,如果綠營希望放個自己人在金管會當「政治劊子手」,那就百分之百毀了金管會。金管會絕對是一個需要專業、公正、無政治考量與太多政治色彩的主管,否則一旦政治入侵的結果就是專業淪喪、公信力盡失,金融監理也不必作了,大家一起走門路、玩政治即可。
金管會主委人選難尋是可以理解,林全在找到丁克華之前已問過7個人,全部拒絕,被笑說全台北市的人都問過一遭了。看到丁克華如此下場,林全更難找接任人選是可理解,也許「問完全台灣」,才找到在南台的李瑞倉。綠營幫忙抹脂擦粉說的理由都可笑─有人說他「接地氣」,但由兆豐案看台灣金融界是難跟國際接軌,而不是要「接地氣」;有人說他擔任過多年銀行董事,那未來藍營是不是可找擔任過富邦獨董的趙少康當金管會主委?還有說地政出身「懂貸款」,那不是只要買房貸款過者都能當?
如果連金管會如此需要專業又重要的職位,政府都可以如此擺弄,不論原因是「找不到夠格適合人選」、或是政治考量加派系角力的結果,都不是一個好徵兆。唯一可以確定李瑞倉優於丁克華之處,或許只有在台灣全力推動金融科技之際,李瑞倉「用手機」而丁不用手機。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