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代,日本部分出版社有意修改歷史教科書內容,淡化日本在二戰時期犯下的戰爭罪行,甚至要將所有涉及「侵略」的字眼移出課本外,面對相關爭議與鄰國的抗議聲浪,日本政府卻採取迴避態度,也引發一群大學生的不滿。秉持「你不教我就自己學」的信念,這群學生在1983年自行組織一艘名為「和平號」的船,前往曾被捲入戰爭的亞洲各國,尋訪親歷戰火的當事人,深入了解當地的戰爭經歷。
35年過後,「和平號」如今發展為國際非營利組織,這艘「大海學校」在環球航程執行和平教育計劃,透過拜訪戰亂遺址、戰爭倖存者登船分享親身經歷等活動,激發乘客與青年思索並討論和平、人權、永續發展等全球議題。迄今為止,和平號已進入第101次環球航行、累積逾70000人登船,停泊全球各地的270個航點。
龍應台文化基金會8日舉辦台北沙龍,以「我們為什麼推動和平教育?」為題,邀請2017年諾貝爾和平獎得主「國際廢除核武運動」 (International Campaign to Abolish Nuclear Weapons, ICAN)國際營運委員、「和平號」(Peace Boat)計畫執行委員會代表川崎哲(Akira Kawasaki)來台,分享多年推動、實踐和平教育的經驗。
日本學生在「大海學校」初次聽聞慰安婦
在和平號過往的航程中,曾帶著二戰時的日本兵拜訪南京,理解大屠殺歷史,也曾讓美軍後代與廣島、長期的原爆受難者面對面,更有許多日本學生在和平號上初次聽聞「慰安婦」的存在,由於教科書長久以來的淡化、迴避,許多人因此深受震撼,也還給受難者遲來的尊嚴。
Yamashita Yasuaki was 6 years old and playing at home when he experienced the atomic bombing of Nagasaki. He joined Peace Boat to travel through Latin America, sharing his testimony with those onboard and 100s of people in Panama, Venezuela and the Dominican Republic. #nuclearban pic.twitter.com/UXZyF1GqFA
— Peace Boat (@peace_boat) October 27, 2019
「在世界上的每個地方,都擁有著違反人權或戰爭的歷史。」川崎哲指出,就連日本原爆受害者在船上分享經歷的同時,也都表示從和平號的環球旅程中學習到不少:「在越南,我們從越戰歷史中學習;在歐洲,我們學到二戰歷史的另一部分......從這樣的雙向互動中,我們意識到所有問題都是彼此相關的。」
漂浮在海上的和平學校 創造對話的大門
由於各國在戰爭中的不同立場及角色,相關的討論難免勾起歷史上的國仇家恨,許多來自鄰近國家的學生起初甚至無法握手問好。川崎哲笑稱,但因為「你無法輕易逃離這艘船」,加上成員的多元背景,使得對話更能夠跳脱對立的國族情緒,進行更具建設性的討論。
川崎哲認為,和平號作為「大海學校」的特殊性,使學生在通往每個目的地的航程間得以反芻所見,並與來自不同國家、種族、文化的青年學子分享所思,從而開啟對話可能。
將焦點放回「人」身上
而透過和平號上的互動與對話,在和平時期成長的年輕學生,能夠從親歷戰爭的倖存者身上學習,許多人下船後甚至開始自行「補課」,「你可以在任何地方學到知識,唯有面對面的感受、產生的連結是無法『學』到的」川崎哲說。
川崎哲強調,「和平」不只是各國領袖在會議桌上談論的話題,和平號試圖將焦點放回受戰爭影響的每一個人,從歷史教訓中學習,並尋求互相理解與和解的可能:「與戰爭受害者對話,對他們的苦痛感同身受,然後開始思考你可以做些什麼、造成什麼改變。」他相信,大海學校的和平教育,長遠看來將會在青年身上開花結果,從而建構更加和平的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