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似乎是「小事一件」但不論從那個觀點來看,這都是非常罕見的事─3大國際機構聯手打臉川普的貿易保護主義─其實這就等於打臉川普;美國作為這3大機構最重要的決策者─甚至控制者,川普這次算是難看了,未來該觀察的是美國的控制與影響力是否因「川普經濟學」推動而下降。
國際貨幣基金(IMF)、世界銀行(WB)及世界貿易組織(WTO)等3大財金機構,算是全球最重要、地位最高的金融與貿易機構;既為全球性機構,其影響力與地位可說凌駕在各區域經貿組織之上;他們本身既是自由貿易的捍衛者、也是自由貿易的獲利者,因此他們發表反保護主義的報告或聲明,似乎是再自然也不過了。
但該特別注意的是:數十年來,這些機構幾乎都是唯美國馬首是瞻,美國在這些機構內也擁有高於其它會員國的影響力與決策權。不過,在華府舉行的IMF與世銀會議前一周,他們罕見的發表一份聯合報告,聯手反保護主義,捍衛自由貿易、WTO權威、及現有的全球經貿秩序,幾乎等於直接回擊川普、及其代表的貿易保護主義。
這份聯合報告中說:「一個以WTO為中心的強大全球貿易體系仍然很重要」,同時要「各經濟體應以尋求更大的整合來強化全球成長」。前句話明顯是衝著之前川普政府表示,若WTO的裁決冒犯國家主權,美國將忽略WTO的裁定而來。
川普提交國會的《2017貿易政策推動重點及2016年度報告》中的具體用語是「美國自獨立以來,公民只在政府制定的法律規章管轄下,而不是外國政府或國際組織做出的裁決,這是我們國家的基本原則」,因此,川普政府在貿易政策方面,將積極捍衛美國主權。這與過去歐巴馬政府、甚至之前的小布希、柯林頓等強調的國際經貿規則,及尊重WTO權威的立場完全不同。
3大機構的報告強調,「維持爭端解決機制」並且重振WTO的角色「比以前更為重要」,顯然針對的就是川普「不理會」WTO裁決的說法而來。
至於要各國「以尋求更大的整合來強化全球成長」」,當然也是劍指川普。一上任就急忙宣布退出TPP的川普,是從全球區域整合上退卻,連已上路20多年的NAFTA(北美自貿區協定)也要重談,這明確是從「更大的整合」道路上開倒車。
從川普當選以來,各種與經貿有關的國際經貿會議上,幾乎都會有類似「反川普主義」的說法出現;去年11月的亞太經合會(APEC)領袖會議上,雖然川普尚未就任未參加,而是歐巴馬與會,但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演講中駁斥貿易保護主義、承諾中國會繼續開放等言論,還有會議聯合聲明的「矢言對抗保護主義」,明顯是針對川普而來。G20(20國集團)財金首長會議,也要發表「反對貿易保護主義」、「支持巴黎協議」等共識,但美國硬是擋下來─其實,反保護主義是長久以來的政策,美國拒絕行禮如儀的「重申」就讓其它國家不安。
不過,這次連3大機構都打臉川普,川普這個臉是被打得有點鼻青臉腫,因為這3大機構一直是美國「勢力範圍」內的機構。IMF與世銀都是股權制,美國占有的股權不但是最大(超過15%),這些機構的重大事項要85%以上的股權同意,因此美國是對重大事項享有「實質否決權」;世銀總裁永遠是「美國派任美國人擔任」,IMF總裁雖然慣例由歐洲派任,但人選也一定要有美國的首肯。WTO雖然是類似聯合國的「一國一票」,美國未能擁有實質否決權,但WTO是其協助催生,也擁有主導性的影響力。
結果3大機構一起打臉川普,顯然川普的貿易保護主義與單邊主義(不理WTO),不僅違背3大機構的核心理念,也挑戰到其基本利益。如果川普政府真是一意孤行,未來美國對IMF、WB與WTO的控制與影響力都可能受影響而下降,相反的歐盟(德國)、中國的聲音與影響力則可能上揚。「川普經濟學」說要讓美國「再次偉大」,但如操控不當則可能反讓美國「縮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