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3日,《上訪》放映第一場,臺北慕哲,有位年輕人說到「中國人口是臺灣50倍,經濟體量是20倍」問我如何看待中國強大對臺灣的影響?「我們臺灣人怎麼辦?」我的回答答非所問,我建議他去讀《黃禍》,因為我著急中國崩潰對臺灣的影響,更著急臺灣人對此的無感。
我要拉臺灣人談談中國、想想臺灣,總會遇到這樣的問題:「我們臺灣人怎麼辦?」
好遺憾我來只是提出問題,而不是給答案的。
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
其實「怎麼辦?」的問題也不是新鮮問題,同樣是一個永恆的問題。對這樣的問題,我只能答非所問,因為「就像我不能代替你選擇一樣,我不能代替你為任何選擇付代價。」在中國,在臺灣,都一樣。
2013年許志永正式被抓之前,我在中國的分享中有時候會拿他舉例。他曾經無數次被抓被關被打,很多時候,是他明知故闖、是「找打」。他所做的事情,包括一次又一次去闖北京郊區關押上訪者的截訪黑牢,那都是黑幫流氓盤據的窩點,一介文弱書生以卵擊石根本不可能「解救」什麼人,每一次都是送上門去「找打」。
有關部門以「聚眾擾亂公共場所秩序」重判四年,主要罪狀是他在北京地鐵站口發放傳單,呼籲在京無戶籍人員到北京市教委要求子女教育權平等。他是大學老師、有北京戶口,不是為了自己做這事的;他是北大博士、人大代表,可以跟權力和體制做很多交易,但他做出了另一種選擇。他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了代價,被抓的時候,妻子懷孕,他被判四年,女兒出生的時候,他在牢裡。
胡佳也是一個「走在劉曉波的路上」的人,原有肝病的他在一次長達幾十天的黑牢監禁中被迫斷藥轉成肝硬化,隨後又被正式逮捕「煽動顛覆國家政權」刑期三年半(2007年胡佳被抓的時候他的女兒剛剛出生)。他知道,自己的肝病是不可逆的,正走在肝癌的路上。這個病入膏肓的人居然會是馬拉松選手,胡佳是一個全力以赴的人,做什麼都會拼命,不管是環保、艾滋還是跑步。2015年北京馬拉松,開跑五公里就把跟跑的兩個公安遠遠甩開,他3小時33分完賽,進入那次北馬前10%,讓坐車到終點等他的員警都伸大拇指。「這是你生命潛能的精神力量的宣示。在法庭中,在監牢裡,在跑道上。」
任何選擇都是要付代價的,不管是小崗村農戶、上訪村訪民還是胡佳許志永,都是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
中國會好麼?臺灣會好麼?這世界會好嗎?我不知道。我想要中國變好一點,自己想清楚了就去做,為了自己的內心深處的願望全力以赴。許志永被抓之後就不能拿他當例子了,改說自己,可以做我這樣的溫和建設者,安全無風險,還可以選擇捐錢、做我們的志願者有更多選擇更加穩妥balabalabala……2014我付的代價是牢獄之災,我的罪名比許志永胡佳更加高端大氣上檔次是「顛覆國家」。於是連我自己的例子也不能舉了,不過,那時候我已經不用操心舉例子的問題,因為已經沒有人敢請我做演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