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對農業部的進口蛋案,行政院長陳建仁說,進口蛋創造整體政策效益高達60億元,高達進口雞蛋支出的10倍以上。這番話與數據是引用農業部的說法與數據,不過卻是缺乏根據甚至完全編造出來,堂堂院長實在不需要跟著農業部的鬼扯起舞。
行政院會周四聽取農業部的「進口雞蛋專案成效與精進作為」報告。根據行政院發言人林子倫的轉述,陳建仁除了感謝陳吉仲付出、和民間業者共同合作,採購調度進口蛋來台灣,完成不可能的任務外,也說從3到7月共進口1億4千多萬顆雞蛋,使得消費者降低購買雞蛋支出,創造整體政策效益達到60億元,高達進口雞蛋支出的10倍以上。
這個數據與說法算是農業部的「創見」,因為農業部說政府吸收的進口蛋價差約5.7億元,使得消費者每顆雞蛋減少2.2元的支出,3月至7月共有30億顆蛋,因此「創造整體政策效益達到60億元」。60億元相較政府補貼蛋付出的5.7億元,就差不多是10倍以上。
撇開以時間序看進口蛋與蛋價變化關係更複雜、2.2元這個數字是有疑問不談,事實上,這是錯誤又混淆的說法,白話文講是把消費者因進口蛋政策而減少的支出,當成是「經濟效益」,其原始想法應該是從「消費者剩餘」的觀念而來,但消費者剩餘不能等同經濟效益,只要稍微反轉觀念、改變一個角度看就看得出問題:以生產者(蛋農)的角度看,政府用進口蛋拉下價格,是讓生產者虧損、或至少是少賺不少─依照農業部的算法,就是60億元,換句話說,蛋農等生產端損失60億元。
所以,這樣可以宣稱進口蛋政策「創造60億元經濟效益」嗎?
農業部這個說法有多錯誤、「多脆弱」,應該很容易看穿;如果真的這麼「好康」、如此容易就創造出「經濟效益」,政府何不進口更多蛋、把蛋價拉低10元,這樣豈不是一口氣就創造出300億元的經濟效益?
甚至,如果政府補貼讓消費者少花錢、就是創造經濟效益的這個邏輯正確,那全民都該對台電、中油感激涕零─這2年台電為電價凍漲、補貼用戶而虧損超過5千億元、中油也虧損超過2千億元,經濟部是不是也該學農業部的「創見」,發明一個「乘數」,藉此計算出為台灣帶來上兆元的經濟效益?
或許,農業部與陳吉仲在發明數據的創見上優於其它部會─例如日前在為「超思案」辯解時,農業部在算貼補的價差時,刻意先扣除1.74億元的稅收後計算,因此得到「平均每顆雞蛋吸收的價差為1.76元,2元不到」的結論;陳吉仲強調超思進帳手續費0.38億,「反而政府有稅收1.74億元」,因此得到「政府賺得更多」的觀感,但實際上這些都是在數據計算與詮釋上動手腳,與「創造60億元經濟效益」的說法如出一轍,如此為之,既是厚顏更是毫無專業。
而在農業部以創見得出進口蛋創造60億元經濟效益之餘,或許也可用「相同觀點」看看其產業多大的負面效益(損失)。進口蛋事件中,爆出的標示問題,把進口蛋液的產地標為台灣,業者被移送後喊冤說是農業部指示、食藥署則一付事不關己要業者自己負責,這對台灣的食品標示到食安都是打擊,這個損失該如何計算?
一直被視為台灣食安表率、網路名為「最後良心」的義美食品,因為有使用到巴西雞蛋,引發不少指責,這個商譽損失有多大?要如何算?那些已吃到「混蛋」甚至過期蛋的倒楣學生,或是生意因此事件受影響的社福團體與業者,他們的損失又該如何算呢?當然,那批農業部已承認、有5402萬蛋要花2億多元銷毀,這個損失更是紮紮實實到完全無法忽悠。政府要不要算算總帳?
台灣人傳統上還是有「人死為大」的觀念,對過世者多無視缺點、讚譽肯定,這個傳統有時也延伸到對下台官員身上,陳建仁或民進黨對陳吉仲這位開啟「大撒幣、大補貼」時代的農業主管的肯定或是可作如是觀,這種好惡肯定或是見仁見智,但對政策的對錯,則不該和稀泥甚至鬼扯,類似進口蛋「創造60億元經濟效益」這種無恥的鬼話,行政院與民進黨實該有所克制少說點,不要過於秀下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