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喬專文:時間中,飄搖的一粒米──記楊儒門

2024-08-18 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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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演出那晚,世新【社發所】創辦人成露茜也來看演出,表達對「白米,不是炸彈」行動的聲援,永遠記得她見了人時,自在地湧現在頰上的笑容,無關乎一時當下的歡喜,只見亙久對人、事與物的瞻矚與遠望。當下,彷彿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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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接受大量社會正義回饋的鄉村男子,總是在方方的臉頰,溢出令人料想中的樂觀笑容;他會說:「我媽生來就給我這張笑臉,不然要哭歐」!這是一種抵抗,笑的抵抗!他笑自己憨,也笑這世界的傾斜,並未因為他的抵抗,而轉作砝碼的平衡!

多年以後,偶然憶起和他特殊的相遇;不免內心深感,用時間來衡量時間,總易於隨波逐流,像是在景致與外物飛速流轉的現世,藉由新聞畫面拼湊人云亦云的快訊,久而久之,便屈服於拼湊所帶來的印象式取捨。這在當下,已經是人之常情;然則,偏偏有人因別於常情,掀了一張法庭上壓陣的判桌,這人就是擺脫白米為炸彈的「白米炸彈客」。

因此,我開始在想一件事:時間,是流變的過客,若想翻轉而令時間在門廊駐足,看來唯有針對事件在內心刻劃而留下的詩行,得以轉化為較讓人得以回味的記憶。這樣的記憶對於時間,其實友善且充滿想像力;不信,便逕自去翻一張,曾經在時間的遙遠地域,碰觸過的斑黃老照片,視覺勾起的回味,必然帶著某種輕微碰觸的體感,留下的深切記憶。

這,就是記憶本身。因為,透過這樣的歷程,任何人都泉湧般驅動內化的想像,讓過去發生的事件,在當下的想像層次上,轉化為一首詩或一個劇本的章節。從這樣開始,發生過的事物,在時間的篩選下,生出了當下與未來的想像。稱之為:未來記憶。

為「白米,不是炸彈客」寫了一首詩,多年以後,我仍在心版朗讀;因為,他的尋找並未結束;因為,這世界並未回答他提出的惑問。詩行,最後兩段,他寫著:

我正在尋找

尋找理想萌芽的裂土處

冷清的街道 飄落毛毛細雨

緊閉的門扉 堅定的步伐

走向隱身的在叢間不平的吶喊

 

我正在尋找

尋找上帝開啟的窗

一扇農民的未來

孩童的希望

如果你知道在哪

請告訴我

讀這首詩,我心裡徘徊著:時間中,飄搖的一粒米。

*作者為詩人、作家、劇場工作者,80年代中期投身報導寫作,參與社會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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