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裡伙食讓人充滿好奇,正如四川終年陰雨,以致蜀犬吠日少見多怪,每每名人入監,媒體就關心報導「處女餐」究竟吃什麼,有人因之投書擔心披露裡頭吃太好,恐引誘游手好閒爭相入獄,假犯罪「吃免錢飯」,其實杞人憂天,畢竟三餐不繼者社會少數中少數,人活著也不純為圖個溫飽而已,人生沒有自由缺乏娛樂,不挨餓的行屍走肉有何意義,所謂是「不自由毋寧死」,而民眾有興趣囚犯吃什麼還不簡單,監所接見室都有櫥窗陳列今明兩天三餐菜色,上班時間那裡對外不管制,還冷氣開放呢。
鄭文燦羈押,晚上第一餐4菜1湯便當食不下咽,其實收容人吃合餐,伙房每天準備幾個便當提供夜間誤餐新收食用,派不上用場就倒廚餘,不夠則雜役給合作社麵包充飢,也有分幾種價格「新收包」供選購,柯文哲飲食習慣還樸實,鄭文燦官場滿漢全席,習於吃香喝辣,社交應酬美女左擁右抱〈招待所有照為證〉,追隨逢迎拍馬者前擁後簇,所以「由奢入儉難」,停車位長方形陰暗小禁見房的黑牢作息,天堂掉地獄需好長調適期〈天熱似火爐尤慘〉,筆者能感同身受並非坐過牢,而是管理員隔日制上班,在裡頭「關」了18年媲美王寶釧苦守寒窯,受刑人關舍房內,我關舍房外,隔天交班走出圍牆透風,猛吸一口自由空氣,24小時都覺得恍若隔世,受刑人全年無休,比偶輪休放假阿兵哥可憐,難怪各個苦瓜臉關到頭殼短路。
天堂鬼少不好搭伙,地獄鬼多伙食好辦,這是諷刺人間行善的少,為惡的多,善惡報應使然。沒吃過豬腳也看過豬走路,職業關係犯人伙食可謂瞭若指掌,沒幹日勤炊場主管,也常假日代理或第一線戒護雜役打菜,監獄人滿為患,像設伙委採買的部隊人多好「辦炊」,每人伙食費雖不多,大鍋菜肴還不錯,乍吃真的不錯吃,管理員有時都想外叫便當跟他們換囚糧「嚐鮮」,他們更樂於一嚐久違的「社會菜」,不過牢飯雖一星期每天變換,週而復始久食會膩,固定味道會噁,每季伙食會議也會聽取建議換新菜色。
筆者受兩週雇員實務訓練時,因只一個班50人受訓,伙食預算法務部一天編給100元,包含油米瓦斯,一桌10人,4小碟菜只1碟肉,另一大碗湯,學員搶食像越南難民,連盤底菜尾湯都倒碗裡摻飯湊合吃,更恐怖是速度慢的想盛第二碗,飯桶已見底,食量大的被迫買泡麵補充,廚師夫婦就在餐廳出口兼賣餅乾碗麵,政府伙食費少也不能怪他們會做生意。後來特考班集訓3個月,同樣經費辦出來的菜大盤又豐盛,吃到撐肚子飯菜還有剩可餵豬,所以監所糟蹋浪費的餿水,還有資源回收,忙的是管理員,收入卻用來改善受刑人伙食。
*作者為獄警退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