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從明代傳頌迄今四百年的名聯:「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從這個角度看,質疑新任勞動部長洪申翰大學都沒畢業是「德不配位」,道理不大,因為「德」與「學歷」並不必然相關;洪申翰台大沒畢業,却也不是「屠狗輩」,相反的,從他過往對各種議題的好奇與思考,他還是個「讀書人」。討論他是否適任「內閣大員」,「學歷」未必靠譜,但為之辯駁的「學歷無用論」也未必公允;他的風險反而來自面對權力,他是否可能成為違背初心的「負心人」?
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
首先,政壇博士多如牛毛,但為官還為人記憶並稱頌者屈指可數,馬政府時代可謂「博士內閣」,學歷擺出來,那是一個驚人,但論政績也不見得超越前人掩蓋後人,學歷再傲人,但官場或民意市場經驗不如人,該挨的駡一樣不會少。
但不問學歷的用人能否成功?要看「人」─包括他的心理素質與專業能力,隨便舉例,前總統蔡英文時代起用「國中學歷」的數發部長唐鳳,初任數位政委時堪稱政壇明星,對蔡英文不拘一格用人才,格外刮目相看,唐鳳沒有學歷有「天才」,但唐鳳搖身成為首任數發部長,從辦公室裝潢到課室取名,就沒有一件事做對,遑論靠梗圖(點麵線)打詐,簡直被駡翻,何以致之?政務委員是「不管部」,主責協調或特定任務,基本不必負責,部長則是「主官」,要領導團隊,規畫願景,可以有創意却不能天馬行空,因為政府機關不是私人企業,所有的創發都得在框框條條的限制之下,以符合最大多數人的利益(或適應力),「平庸」某種程度就是政府機關的道德。
此外,政府機關根據考試用人,普考資格是高中以上,高考資格是大學以上,文官研究所以上者,比比皆是,政務官不靠學歷展現領導能力者,不是有足夠的政治資歷,就得有充分的社會經歷。比方,非大學畢業以上任官者,唐鳳不是第一人,第三任勞委會主委謝深山,花蓮高工畢業,重點是,謝深山在入閣前,已經是十六年的「資深立委」,而且是「勞工團體立委」,具有相當豐富的政治經驗。
前退輔會副主委、現任國防安全研究院執行長李文忠,也沒拿到台大的畢業證書,他因為推動大學普選,被校方以英文三修不過為理由被校方退學,還因此在學運史上留下一筆(五一一事件),從此投入政治工作,當選過兩屆國代、三屆立委,在任官之前,政治經歷不可謂不豐富,即使沒拿到文憑,李文忠對「專業」(國防)議題的研究從未間斷,他在長期在立法院國防委員會,專業之外更與軍事將領建立足夠的情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