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恩表示,如果標準維持不變,女性佔整體服役者的比例永遠不會超過1%。加拿大過去36年的紀錄證實了這個論點,加拿大軍作戰部隊中有5%女性,步兵部隊的女性比例較其為低;2023年英軍僅有10名女性新兵參與步兵和裝甲兵的基礎訓練,2019年以來,僅85名女性正式編入這兩個軍種。就算是堪稱性別整合典範的以色列國防軍,絕大部分女性也是在勤務支援部隊服役。
赫格塞斯不僅認為女性不適合作戰,還認為女性會破壞部隊的凝聚力,但支持這個論點的證據比較少。金恩指出,二十世紀的徵兵制度仰賴男性情誼和種族一致來維繫缺乏經驗的部隊,但現代軍隊高度專業化,完備的訓練足以取而代之。英國國防部委託的研究發現,男性並不覺得部隊裡有女性會使團隊凝聚力下降,不過女性自身感受到的團隊凝聚力,反倒比男性還要低。
研究沒有闡述原因,有可能是因為女性服役時間通常比較短,和其他夥伴沒那麼熟,或資歷比較淺。金恩說根據經驗,女兵加入部隊可能會使標準放寬,更常見的情況,是女性在部隊受到雙重標準審視:女性獲得成功,會被視作成功的男人,但如果他們犯了錯,就會被放到性別濾鏡下審視,而性虐待等因素又讓狀況更為複雜。
正面的性別整合經驗:撤除作戰職務性別限制,擴大人才庫
儘管如此,部分服役女性處境還是有獲得改善。2023年,美國陸軍中有6.8%女性遭受非自願的性接觸,這個比例低於2021年的8.4%;在英國,2%性侵案件與6%廣義性犯罪案件在民事司法系統被定罪,軍事司法系統則略高於此,分別為8%和23%。文化方面的轉變則更加廣泛,前國務大臣穆里森(Andrew Murrison)說:「十年前,你絕對不會和上級談到月經、胸罩等事物,這在當時只會造成極度尷尬,不過現在,這些話題都是家常便飯。」
穆里森表示,作戰職務整合女性的經驗「完全是正面的」,赫格塞斯等反對者雖然聲量大,但他們是少數派。即便在2013年,也有三分之二美國人支持性別整合,當時美國和歐洲的武裝部隊正努力擴張部隊,性別整合政策無疑放大了潛在的人才庫。
Pete Hegseth calls female service members ‘some of our greatest warriors’ after criticism https://t.co/80avP6TmAz
— The Hill (@thehill) December 10, 2024
華府智庫新美國安全中心(Center for a New American Security,CNAS)的庫茲明斯基(Katherine Kuzminski)指出,女性融入軍隊的大多數挑戰其實不在作戰職務或文化,而是在實務層面。如果100人部隊中有1或2名女兵,指揮官可能會問如何安排營房。
另一方面的挑戰則是提供公平競爭的環境,庫茲明斯基說,男性通常有更多機會參加培訓課程,有利於加入軍隊,不過改善方法也相對簡單。美軍陸戰隊發現,提供12週的培訓課程,可以使通過引體向上要求的女性增加30%。
作戰部隊性別整合也需要調整裝備的設計,在過去,女性的防彈衣通常只是男性防彈衣的縮小版,但不合身的版型,使得女兵的髖部承受不合比例的壓力。美國陸軍特種作戰司令部2021年一份研究發現,44%女性遭遇裝備合身問題,並指出女性飛行員及女性飛行組員的裝備,缺乏可以排尿的裝置,這份研究做出結論:「在安排職務與裝備層面,所有梯隊的性別歧視都根深蒂固。」
這些都是老問題了。1973年,美國首位女性傘兵完成訓練畢業,20年後,美國取消了「風險規則」,這條規定明令當非作戰支援職務與前線部隊面臨同樣風險時,女性不僅不能執行作戰任務,甚至不能擔任後方情報官員。到了21世紀,阿富汗與伊拉克戰場的前線與後方沒什麼差別,成千上萬的女性參與任務,獲頒獎章。隨著無人機和飛彈射程擴張、精確度提高,作戰職務和支援任務的界線也變得更加模糊,就算赫格塞斯嚮往過去的性別歧視環境,他也不可能讓時間倒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