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大便的,幹嘛叫「衛生」紙?一句方言,展現不願向日本帝國妥協的民族驕傲

2016-10-13 15: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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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加坡的衛生紙,稱為「放屎紙」。(圖/吳易叡,行人文化實驗室提供)

新加坡的衛生紙,稱為「放屎紙」。(圖/吳易叡,行人文化實驗室提供)

你知道嗎?台灣人每天絕對會用到的「衛生紙」,在新加坡有著一個截然不同的直白名稱──「放屎紙」。這個名稱背後,隱藏著早期新加坡人不願向日本帝國文化屈服的國族精神,更是他們致力保存的集體記憶。現在,就讓曾任教於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學的台灣作家吳易叡帶你回溯這段耐人尋味的新加坡「直白語言史」...

「語言」非關物質生活,而是歷史與當下交相作用的產出

新加坡沒有衛生紙。這講的不是小國寡民的物質條件,而是語言生活的註解。早於一世紀前,「衛生」的概念隨著殖民的現代性漸次傳入東亞和東南亞的大小海港。現代生活以不同的裝扮在各地翩然轉身。「衛生」作為一種具有現代意義的東洋語彙,隨著日本帝國對殖民地進行生物學統的治意識形態潛入天津、上海、台灣,但似乎沒有擴及新加坡。短短三年餘作為昭南島的身分,佔領的日本人根本無暇建立他們引以自豪的衛生行政體系,對老一輩的獅城人而言,錙銖必較的佔領時間長度更是一心想要遺忘的屈辱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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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ilet paper是存在的,英人攜來島上的現代生活早於前面所述的全部。但對於原先棲身在島上的住民來說,如廁本來就是放屎,toilet paper也就是放屎紙了。大英帝國的殖民經驗並沒有成功地用任何更優雅的語言借代「放屎」這個原始而自然的生理需求。

永遠都是光天化日的新加坡,語言存在的空間似乎沒有公共與私密之分。友人唱起兒時傳唱的福建話唸謠:「ABC,鹹菜炒roti(馬來語的麵包),roti不好呷,阿嬤放屎互你呷。」放屎、呷屎、澇屎,這些樸素而不假修飾的表達在公共領域裡廣泛存在,和作為官方語言的英語形張架的距離,讓人感覺連此地的語言地景竟也如同住宅政策一般有著區域之分。    

集體記憶傳承難,光靠拼音已無法找回早年聲韻之美

然而如同海德格而言:「語言是存有之家。」晚近許多新加坡人開始用被貶抑的方言奪回被切割的空間擁有權。有回逛賣場,在兒童書區看見一批母語教學的字卡和周邊商品,páng-sái-zuá赫然也陳列其中,它理直氣壯地告訴新加坡人的下一代,這是我們一度貶抑的語言資產,卻是我們忘不掉的集體記憶。只可惜母語教育在這座島上為時已晚。許多人們刻意拾回的語言,徒有拼音,卻找不回原來的聲韻。YouTube上開始出現福建話配音的各種廣告,選舉場上政治人物企圖用福建話和群眾搏感情。無奈調不成調,鄉音猶如外來語,更欠描述的精準度。

相反地,有回下了班在地鐵出入口,聽見一段似曾相似的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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