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九世紀的藝術家中,很難找出未曾受肺結核侵擾者;但要找出從未確診得過梅毒的(無論在世時還是去世後)則幾乎不可能。普金(A. W. N. Pugin)、舒曼(Robert Schumann)、貝多芬(Ludwig van Beethoven)、舒伯特(Franz Schubert)、波特萊爾(Charles Baudelaire)、福樓拜(Gustave Flaubert)、莫泊桑(Guy de Maupassant)、建築師伯吉斯(William Burges)、梵谷(Vincent van Gogh)、尼采(Friedrich Nietzsche)、托爾斯泰(Leo Tolstoy)、羅特列克(Henri de Toulouse-Lautrec)、杜斯妥也夫斯基(Fyodor Dostoevsky)、愛倫.坡(Edgar Allan Poe)、龔谷爾(Jules de Goncourt)還有韓波(Arthur Rimbaud)都是梅毒的受害者—這份名單洋洋灑灑,幾乎可說永無止境。
最近有研究指出,十九世紀歐洲有多達15-20%的人感染梅毒,其影響幾乎涵蓋了生活所有層面。
對於近代早期的醫師來說,梅毒令人迷惑,因為它有一系列症狀,需要相當長的時間才能確認,根本就是「偉大的模仿者」。梅毒初始症狀是硬性下疳,出現在患部附近的一個小瘡,很快就會消失;但在接下來幾年、甚至幾十年間,受害者可能面臨惱人的皮疹和骨骼疼痛、心臟問題、發燒、落髮、軟組織和骨骼損壞(特別是在臉部和喉部)、大型良性腫塊增長(即所謂的梅毒腫)、行走困難、癡呆,以及死亡。
梅毒的記錄最早出現在1490年代中期的歐洲,恰好與哥倫布第一次航行至新大陸的時間重疊。
當代醫師(以及近代的考古學家和歷史學家)因此得出結論:梅毒是哥倫布的水手帶回來的。維洛納的醫師兼學者法蘭卡斯特羅(Girolamo Fracastoro)在1530年的史詩〈希菲里斯-高盧病〉(Syphilis, sive Morbus Gallicus)中提到一名叫西菲力士(Syphilus)的牧羊人,因為侮辱了太陽神而染患惡疾的故事。
對於法蘭卡斯特羅而言,新世界的發現雖然帶來疾病,但也提供了療方;故事中的西菲力士賠罪後,就得到用水銀和癒瘡木(一種南美綠檀樹的萃取物)來治癒的方式:
「將這些成分混合,你即無須擔憂那受苦的四肢和身體被玷污,也勿讓病況不悅地糾纏你;雖然過程仍相當可憎,但已沒那麼嚴重。體液已在體內溶解,淨化你的身體。從唾沫開始,直到你驚歎地看著腳下流淌著排出的污垢,就會感謝這帖藥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