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罹患老人癡呆症、糖尿病、多重器官功能退化,生活無法自理,聲請你們負擔他的扶養費,尤其像你哥哥經濟狀況這麼優渥,難道就最基本、最微薄的一點人性道義考量,也不願意支付一些嗎?」面對法官的提問,她只回了一句話,眼淚就潰堤……
法庭上,法官問她:「對面這是妳父親。妳認得嗎?」坐在對面衣衫襤褸的老人,眼神渙散,鬍子像是幾天沒刮,坐在一位社工人員推著的輪椅上。
她一臉狐疑地望向坐在旁邊的弟弟,接著轉身對法官搖搖頭說:
「法官,老實說,在我33歲的人生裡,「父親』這個詞,對我不具有任何意義……」
「自我有記憶以來,都沒有看過對面這位先生。當初「父親』離開家時,我大概只有2、3歲,弟弟當時更只是嬰兒,又怎麼會對他有印象呢?」
「妳哥哥呢?」法官問。
「依照法院的通知單,我哥哥也是被告。在這裡我也向您坦承,他現在是一家上市公司的CEO,恰巧今天有重要會議,無法前來,所以寫了委任狀給我。他大概是我們3個之中,唯一對爸爸有印象的人。法官,你想聽他怎麼說嗎?」她說。
「好,他記憶中的父親,是什麼樣的人呢?」法官問。
「我哥哥說,那時他大概6、7歲。那個男人每次回來就把我媽辛苦去市場賣菜賺來的錢拿個精光,我媽跪在地上求他,他才丟下幾塊錢,算是給我弟買奶粉。我媽經過幾次這樣的經驗,不堪其擾之下,就把錢藏在櫥櫃裡。結果,他回來要不到錢,就開始對我媽拳打腳踢,然後在家裡翻箱倒櫃,任何值錢的東西都被他拿去換錢。我長大以後聽我媽說,當時應該都拿去換毒品了。」
「後來呢?」法官問。
「我媽不知道什麼時候跟他辦好離婚的,大概一辦好離婚,就帶著我們3個孩子連夜搬走,搬到離媽媽娘家不遠的一個地方,我們不敢直接搬回媽媽娘家,因為他會去娘家找。
從小,我們就過著一大早偷偷從後門進外婆家吃飯的生活。哥哥9歲跟著媽媽去市場賣菜,一路憑著唸公立學校、拿獎學金的好成績,最後考上國立大學電機系。我則是7、8歲就幫著做家庭代工,像聖誕節燈泡之類的,寒暑假打工對我們來說,是家常便飯。我們家的小孩沒有放假在家看電視、玩耍這種命。上了大學後,每個學期兼兩份差是最基本的。
可以說,我們是媽媽跟外婆含辛茹苦拉拔大的,不管是那個男人,或是他那邊的親人,跟我們的長成,連些微的關聯都沒有。」
法官長長嘆了口氣,像是用盡最後的努力問:「我知道也許這位先生過去沒有盡到當父親的責任,但現在他罹患老人癡呆症、糖尿病、多重器官功能退化,生活無法自理,聲請你們負擔他的扶養費,尤其像你哥哥經濟狀況這麼優渥,難道就最基本、最微薄的一點人性道義考量,也不願意支付一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