勵馨關懷性侵害問題是從接觸受害個案開始,在輔導其受創心靈時,有著心疼及無奈,傷害如此容易,復原卻是如此困難,而這樣的看見,也成了我們日後不遺餘力推動預防工作上的原動力。
自本會開始推展兒童自我保護教育,期待透過增加兒童之自我保護知能,以積極策略來預防兒童性侵害之發生,然而在第一、二年之自我保護教育推廣經驗中,我們發現即使所有學童都接受良好的自我保護課程教育,對於性侵害防治恐怕仍有其限制,在我們努力想教育每個兒童成為足智多謀、藝高膽大的「小紅帽」時,我們對「大野狼」四伏的「森林」環境又做了些什麼?即使小紅帽辨識出偽裝的大野狼,當大野狼露出猙獰的真面目後,先天體力弱勢的的小紅帽能抵抗的了大野狼嗎?小紅帽若幸運逃脫,在森林中若四處無人可求助,或沒人肯伸出援手,她要如何孤單地在森林中求生存呢?小紅帽有了自我保護的能力,可是她仍不能天真的遊玩,我們不希望小紅帽容易受欺負,但也不希望小紅帽變得神經緊繃,我們希望的是一個能夠讓天真的小紅帽可盡情遊玩的空間,一座安全無虞的大森林,而這樣安全的空間,是要我們共同住在這個空間的每個人共同去創造,特別是有能力的大人們。
在一些案例中,我們心痛的聽到一些性受虐生存者提到:在她們受害當時,並非無人發現,但那些人卻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的,視而不見就走了,在客觀的立場,我們可以想見或許那個人一時也不知該怎麼反應,所以才沒反應,但對當時無助的孩子來說,卻是希望的幻滅,甚而加深了羞愧感。
在我們的治療團體中,幾乎每個生存者在心理劇劇場中回到她們受創時刻時,她們心中的內在小孩都忍不住哭喊著問:「媽媽(爸爸),你在那裡,我需要你來保護我」。聽到她們心中的哭嚎,令人不由鼻酸,在她們哀悼得不到愛與保護之後,我們總會幫助她們看到父母的無助與無力,讓她們知道不是父母不願保護她們(受害者常將之解釋為:父母不愛我,或我不值得愛,所以他們才不保護我),而是因為不知道怎麼做,所以才沒做,這樣受害者較能釋懷,釐清責任歸屬,是父母未盡責保護,而不是她們不值得愛,但接著她們的內在小孩也問:「你們是大人,為什麼會不知道該怎麼保護我,我那麼小,我怎麼能保護我自己?」,霎時,我們leader一時也不知該怎麼回答,心中想著:是啊,如果大人也無力,不知該怎麼辦,那小孩子怎麼辦呢?記得曾回答她們:「確實這是我們大環境中,成人教育該加強的地方,希望未來我們可以加強這項工作」,這時團體成員紛紛建議:「對啊,勵馨在反雛妓運動上做得不錯,在兒童性虐待問題上應該也要多教育社會大眾,尤其是為人父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