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似陳明通的教授,在臺灣的公立大學中並不稀有。陳明通絕不是開先鋒的第一人,也不會是最後一人。許多不同學術領域中(如教育、工程、生命科學、資訊科學)都有這樣的人物,只不過外界不清楚。之前媒體偶爾也會披露類似的情事,因為不牽涉到政治或顯眼的政治人物,所以沒有引起社會大眾的重視。這些不被外界知曉的陳明通們,對其所屬領域及整體社會造成的負面結果,仍然不可小覷。希望有媒體和相關單位(教育部、立法院或監察院)能展開較全面的調查,針對臺灣學術界的亂象作深入了解。
陳明通被人詬病之處,在於他指導的學生人數眾多,超出了學術領域的規範,由此衍生出來的問題有:指導的不夠嚴謹、被指導學生的論文主題類似或抄襲他人、即使論文品質不佳也可取得學位。臺大尚且如此,何況他校!
陳明通之所以能夠指導許多的學生,主要是因為他官學兩棲,有很好的人脈關係、有各式各樣的資源。成為他的學生不僅容易畢業,透過他的關係可以較容易地謀生、就業或升遷,也可自然地與眾多同門形成一個互相扶持的集團,如此多的好處一傳十,十傳百,他就成了奇貨可居的最佳指導教授人選。但在另一方面,他的居心也與一般學者不同。在他眼中,學生就是他的人脈與資產,一如韓信點兵,多多益善。在各有所需,各有所求,及學術社群自甘沉淪的情況下,陳明通現象就出現了。
在研究所另有一類受學生歡迎的老師。這類老師在產官學界並不是那麼有分量,擁有的資源與人脈也不突出,不會給學生帶來什麼利多,但在學業上,他們對學生的要求較寬鬆,和學生的相處就好像是朋友一般,不會有太多太龜毛的要求,絕不讓學生對他們有畏懼之情。他們有一整套為什麼在學業上不需要嚴格要求學生的理由。比如說:學生的程度本來就不高,要他們達到一定的學術水準,不僅自己很辛苦,學生也不喜歡,還會阻絕後續指導學生的機會;別的教授要求也不高,假如自己的要求稍高的話,學生就不會來尋求指導;學生來研究所的目的就是拿個學位而已,想學的人自然就會學,不想學的人就不用太逼迫他們,幫助他們拿個學位是個順水推舟的做法;在學生拿到學位就可謀職、升遷或加薪的前提之下,讓學生如期順利的畢業,是對學生最好的照顧,何必耽誤學生的青春和前途!在這些善體人意的考量之下,這類老師自然能夠吸引到學生。
假如一個研究所有上述兩類教授中的一類,這研究所很快地就會產生異化,變成一個徒有其名的學術機構。在這兩類教授當道的研究所之中,即使有其他勤勤懇懇學者型教授的苟延殘喘,通常也不會起太大的作用,不會有什麼學生找他們指導論文,甚至也沒有機會去當論文口試委員。他們只是這個黑暗世界中的微弱燭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