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進黨主席、副總統、總統參選人賴清德,出席朝陽科技大學暑期志工授旗典禮講話,突如其來拋出私立大學每人每年補助二萬五千元學費的「政見」,以政府之力縮短公私立大學的學費落差,此言一出,教育部旋即「證實」,已經規畫於今年編列預算,明年實施,同時行政院長陳建仁加碼宣布高中職學費,不分公私立,朝「全免」規畫,以「外加預算」在辦理。
此一計畫若落實,估計預算將達一百五十億到二百億之譜,「錢從何來」當然是個大問題,莫怪在野參選人柯文哲和侯友宜異口同聲質疑是選前大撒幣的「政策買票」;然而,大選在即,沒錢也得有錢,值得注意的是,是項計畫若真能反映在明年預算─不論是追加、外加或補列、增列,就從個別候選人的「政見」成為政府的「政策」,不論總統當選人是賴清德,還是柯文哲、侯友宜,在他們就任的第一年,這個政策勢必執行,一旦執行一年,要在第二年取消,其難度遠出張口就給錢要難得多,簡單講,這又是一個民進黨政府預埋一個收拾不了的爛攤子。
自許最講究財政紀律的柯文哲臉書發文嚴詞批評「最廉價、最偷懶的公共政策,就是齊頭大撒幣」,他的批評並非無的放矢,但若說民進黨毫無準備的偷懶則未盡公允,事實上,蔡英文早在二0一二年第一次競選總統時提出的「十年政綱」,就對高教公私立資源失衡有所檢討,她提出的概念是「擴大高等教育公共化」,具體作法包括:一、逐步調整公立及私立院校的學生比例,長期達成公立院校學生數過半的目標;二、公立大學應提供一定名額及學費優惠或獎學金,優先招收在地高中職畢業生,讓學子不必離鄉背井求學;三、因應少子化形成的私校退場趨勢,協助私立院校轉型、整併與退場,並於過程中確保學生及教師權益。
蔡英文執政七年半,任期結束前,還得靠賴清德拚選舉,才終於想到這樁「未竟之功」,這七年多時間,蔡政府不能說萬事皆落空,至少擴大學貸額度、延長學貸償還年限、本金利息免還等,即使因為少子化,私校退場家數增多,但所謂「公共化」並沒有任何眉目,包括政府資源還是多半投注在公立大學,而私校整併並不順利,一個月前教育部才通過第一件公私併的申請案(台科大併華科大),不論政府如何補貼,學生和家長的教育負擔依舊沉重,家戶薪資所得永遠不上物價,當然是關鍵因素,政府補貼固然可能更接近「低學費」或「免學費」的「公共化」主要內涵,但却無助於改善私校處境,也短助於擴大公立大學的學生容量,甚至不可能因此提高教學品質,遑論未來的學有所用。
更讓人不解的是,私校退場轉型與所謂「公共化」的目標相距亦遠,諸如高鳳數位內容學院轉型成貴族小學、南榮大最近也申請轉辦雙語小學獲准;簡單講,十二年國教容許高學費,上了大學却要公私立齊頭式平等,邏輯上也說不通。此外,前國教署長吳清山吳清山點出最關鍵困境:「我國每戶綜合所得稅平均稅率十一點五%,而高教公共化的歐洲國家則是三十%以上,台灣稅率太低,難有高教公共化的本錢。另我國高教經費每年約二百五十億元,一0九學年公校獲得五十二%、私校僅四十八%,投入私校經費不足,弱勢生讀私校未能得到更佳的教育資源。」既不加稅又要擴大福利,又是一樁邏輯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