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更淺顯些:科學探究的本質並非好「奇」,而是好「理」;甚至可說是好「不奇」、「好正」!剛好與一般的說法相反。其中的原委,需要予以澄清。
日本人首先將「curiosity」譯為「好奇心」,而國人照抄。我們在Merriam-Webster字典裡查curiosity,出現的第一個字義就是「欲知」(desire to know,其同義詞是inquisitiveness);第二個是古義「講究」,且不論;第三個是「奇怪的事物」(其同義詞是oddity或novelty)。再查形容詞「curious」,則出現的第一個字義是「欲探究求知」(marked by desire to investigate and learn),第二個是「令人覺得奇怪的(事物)」。總之,curiosity並無「喜歡奇」的意思,其正義是「求知心」。說成「好奇心」,當是翻譯失誤!
且看大科學家如何說?愛因斯坦有幾句相關的名言,他說:「我唯一過人的天才是好問(inquisitiveness)。」「重要是不停地發問(questioning),求知心(curiosity)是硬道理。」「成功來自求知心(curiosity)、專注(concentration)、堅毅(perseverance)與自省(self criticism)。」幾個說法不同,但意思則相近。「求知心」與「好問」幾乎是同義,而被愛因斯坦列為成功四要項之首。
英文裡還有「wonder」一詞與科學發展密切相關,其語意與curiosity相近,也常被訛譯為「好奇」。查亞里斯多德在他的《形上學》(Metaphysics)第一卷第二節闡述:wonder是希臘哲人(philosophers,愛智者)探本究原(philosophizing)的動機。wonder是什麼意思呢?是「不知而想知」(to feel curiosity or doubt),亦即相當於「患不知」(期免於無知)的「求知心」,並非一般人膚淺認知的「驚奇」或「好奇」!(有譯為「驚疑」的,尚達意。)
如何求知?中國古書上講的「問學」就是不二法門,相當於現代語的「探究」(exploration)。問誰呢?問師不成可問書籍或網路世界,問書不成就必須問自己。曉得問自己最是重要,所以要「思」,要「辨」。《禮記‧中庸》裡的五句話「博學之,審問之,慎思之,明辨之,篤行之。」說得極為精闢。希臘哲人求得智慧的方法也就是好問、好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