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盛頓郵報》偶爾也會「標題黨」一下,但報導的仍是正經大事。11月22日的華郵有這麼一篇:〈川普接受《紐約時報》專訪,說了一件最危險的事〉(This is the single most dangerous thing Donald Trump said in his New York Times interview)。川普到底說了什麼,讓華郵如臨大敵?先公布謎底:
「我在法律上完全站得住腳,總統沒有利益衝突問題。」
Trump on his businesses/conflict q's: "The law's totally on my side, the president can't have a conflict of interest."
— Maggie Haberman (@maggieNYT) November 22, 2016
今年美國總統大選期間,川普與紐時勢同水火,攻防戰一直延燒到川普當選之後。不過在22日,雙方暫時玉帛干戈,紐時由發行人沙茲伯格二世(Arthur Sulzberger Jr.)與總編輯巴凱(Dean Baquet)領軍,對川普進行約一個小時的專訪,從是否要將希拉蕊.柯林頓(Hillary Clinton)打入大牢、恢復刑求恐怖分子疑犯到作廢《巴黎協定》(Paris Agreement)無所不談。
「2016美國總統大選 風傳媒特別報導專頁」
川普在某些議題上似乎展現彈性空間與妥協意願,不再重申選戰期間標舉的某些可怕主張,或許可以因此稍稍降低新政府造成的傷害。不過川普對一件事非常堅持:白宮權力中樞與他的企業帝國版圖之間,沒有必要劃設法律上的楚河漢界。
換言之,川普或許會將龐大事業的日常營運交給兩個大兒子小川普(Donald Jr.)與艾瑞克(Eric)、女兒伊凡卡(Ivanka)和女婿庫許納(Jared Kushner),但是「商人川普」與「總統川普」兩個角色不妨並存共榮。至於外界擔心的利益衝突、假公濟私、國庫直通企業金庫,川普小手一揮:「總統沒有利益衝突問題。」
Trump Towers~ Pune pic.twitter.com/RYkYNs16kL
— Ren (@iKartikeymishra) October 23, 2016
商人川普不止是口頭說說而已。上個星期二(15日),他以總統當選人之姿在紐約曼哈頓(Manhattan)自家的「川普大樓」(Trump Tower)接見3位自印度遠道而來的賓客,但這3人不是政府官員、不是國際組織代表,而是商人川普的同行:房地產大亨。其中一對喬迪亞兄弟(Sagar and Atul Chordia)在印度西部大城浦納(Pune)蓋了兩幢大樓,掛的正是川普品牌:「川普大樓」(Trump Towers)。
It was a great honour to spend time with @realDonaldTrump. He was relaxed and full of good ideas. I'm confident he will be a good President. pic.twitter.com/kx8cGRHYPQ
— Nigel Farage (@Nigel_Farage) November 12, 2016
同樣在上星期,同樣在曼哈頓的川普大樓,川普接見了英國極右派「英國獨立黨」(UKIP)領導人法拉吉(Nigel Farage)。接見政黨領導人總可以了吧?問題是,川普在會中特別談到蘇格蘭的離岸風力發電場(offshore wind farms),抱怨它們影響了岸上一座高爾夫球場的景觀,要法拉吉想想辦法。當然,這座球場是川普的產業。
美國總統真的可以邊治理國家邊做生意嗎?連台灣都有《公職人員利益衝突迴避法》何況美國?檢察官出身的紐約前市長、川普最死忠的辯護者朱利安尼(Rudy Giuliani)接受CNN訪問時說:「相關法律並不規範總統,總統並不需要將財產事業交付盲目信託(blind trust)。」
《華盛頓郵報》承認,朱利安尼還說對了。《美國法典》(U.S. Code)第18卷第208節(Title 18 Section 208)明訂聯邦公職人員須迴避利益衝突,但是總統、副總統、國會議員、聯邦法官不受規範。
然而華郵也指出,法律只是最基本要求,「不違法」(not illegal)未必等於「合宜」(right),身居總統大位者實在不應說出「又沒有法律規定我不能這樣做」這種話,「跨國經營的房地產大亨」與「美國總統」實在會產生太多太多難看難堪的利益糾葛。選戰期間一天到晚高喊要「築牆」的川普,如果一絲廉恥之心尚存,請在白宮與「川普集團」(The Trump Organization)之間築一道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