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世界主義色彩的自由派現實主義者
從這裡,外界看到拜登從對付中國時強調民主、人權的自由主義路線,在處理阿富汗問題時毫無障礙的擺向另一端的現實主義路線,讓人非常困惑:那個才是真正的拜登外交路線?而且,縱然從現實主義立場來看,美國撤軍是正確決策,問題是:技術面搞到如此失敗、這般狼狽難看,就讓人搖頭了。
或許,兩者皆是。曾任哈佛大學甘迺迪學院院長的國際關係學者奈伊,著有《強權者的道德》分析二戰以來,14位美國總統的外交政策與風格,依照他的說法:絕大部份總統是「有世界主義色彩的自由派現實主義者」;小羅斯福的外交固然是有濃厚自由主義味道,但對美國支持的獨裁者也說過:雖然他是個混蛋但卻是我們的混蛋的話;而即使最是現實主義信仰者與實踐者的尼克森、季辛吉,也帶有一定的自由主義成份。
不過,自由主義雖然「充滿理想與關懷」,但作為國際政治的指引卻可能形成一場災難。著名的攻勢現實主義勢理論的學者約翰·米爾斯海默(John Mearsheimer)3年前就寫了一本《大幻想:自由主義之夢與國際現實》(The Great Delusion: Liberal Dreams and International Realities)一書,把自由主義徹頭徹尾的批了一頓。
沉溺戰爭的自由主義軍國主義
他認為「一個自由主義的單極國家(指美國)很快就會沉溺於戰爭」而變成「自由主義的軍國主義」,對那些他打算幫助的國家,造成的傷害大於好處─當時他就已斷言「美國在阿富汗註定失敗」,「把民主強加給另一個國家的努力通常是失敗的」。
同時,在此核心思維引領下,美國成為全世界最好戰的國家,「美國自冷戰結束以來已經打了7場戰爭,而且是美國發動了這7場戰爭」;「在此期間,每三年就有二場戰爭,毫不誇張的說,美國沈迷於戰爭」。
因此最後他對美國外交政策的建議是:「首先,美國應該放棄自由主義霸權的遠大志向」,因為此政策容易捲入價值高昂、最終走向失敗的戰爭中;再來「華盛頓應該在現實主義的基礎上採取更加克制的外交政策」。
不過,在這個仍處於「單極」的世界權力體系中,即使有了阿富汗、伊拉克的挫敗經驗,但要美國放棄自由主義霸權,難矣哉!接下去只能看這套政策要如何、及是否對付得了中國、俄羅斯等大國。拜是拿自由主義那套來對付中國,讓台灣聽了也很窩心;但這套理念與實踐,在攻勢現實主義派的眼中,卻是失敗機率遠高於成功。因此,台灣千萬要小心、也要記得,當美國從自由主義轉向現實主義的可能與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