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隆三義廠擴廠計畫,因廠區預定地和一級保育類動物石虎棲地重疊,讓環評陷入膠著。事實上,像石虎這樣生存於人類活動密集區的保育類動物,因土地取得不易、保育區劃設難度高,讓牠們要與人類和平共存成為一大挑戰。專家則認為,保護珍稀動物時,與其要人不要接近,更重要的應是透過研究找出讓人與動物都能生存的方法。
台灣地狹人稠,許多保育類動物的棲地同時也是許多人農牧、生活的地方,導致許多生態保育和人類活動的衝突。以瀕臨絕種、全台數量不到百隻的白海豚為例,農委會2014年就預告白海豚重要棲息地,但遲遲無法公告實施,原因就是因為白海豚的棲地與近海漁業作業區重疊,漁民擔心劃為重要棲地後原先的漁業工作將遭禁止,表達強烈反對。
棲息於台灣島西側淺山地區的石虎,也遭遇類似困境。學者研究發現,一級保育類動物石虎之所以瀕臨絕種,主因即為棲地喪失,其次則為農藥、捕鼠藥毒害及農民捕殺等。2016年學者接受農委會委託、調查全台石虎棲地,發現全台石虎數量僅不到500隻,且主要分布在苗栗的淺山地帶。學者因此提出在苗栗劃設3.1萬公頃重要棲地、以保存至少100隻石虎生存的構想。然而,這些重要棲地中高達7成都是私有地,不少居民擔心未來自家土地利用將受限,在地方說明會時大表不贊同,最後全案也不了了之。
「比起不讓人類和動物接觸,要和動物共同生活」
當保育區劃設困難,但人類的過度開發和不友善的土地使用卻持續破壞動物棲地、讓保育類動物生存受威脅時,如何處理動植物棲地與人類活動「扞格」成為一大課題。近年來,台灣生態保育界開始有人提倡區外保育模式,也就是在已有人為利用的地區內,尋找生物與人類共同生活的方式。
「過去我們認為的保育是阻止你做事,但現在的觀念正在調整,」台灣城鄉發展學會理事長吳勁毅認為,相較於台灣高山多已被劃設為保護區,淺山地帶是人為利用地區、不太可能把地全部變成公有,保育者反而可思考如何引導地主作為、以達成保育目標。
吳勁毅以德國為例,相較台灣保育區佔國土面積8成,德國境內國家法定保育區只佔國土不到1成,因為政府考量若要劃設保育區,將付出相當的財政代價,因此選擇先從熱點分布區開始以公有地換私有地,再透過與地主協調調整土地利用方式串連熱點。吳勁毅說明,德國的保育單位提供明確指引,讓農民知道哪些地方不要播種、或是牧草長高了先不收割,留下動物可以行走的通道。
吳勁毅表示,比起不讓人類和動物接觸,要和動物共同生活,民眾需要由生能學者提供確切的時間及空間資訊,搭配具體的行為指引,也勢必需要進行更多複雜的溝通和討論。好比研究發現某地區的石虎需要活動空間、哪些現存的土地利用型態可能需要調整;又或是當保育者不希望農夫使用農藥影響田間動物,則要向農夫說明田可以怎麼種、如何補償初期的損失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