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俊毅觀點:日銀利率持續正常化的困境─抑制通膨/提振日圓 vs.保障財政可持續性

2024-08-29 0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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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因此,筆者相信除了維持物價穩定外,日銀更關切的問題是,必須確保另外兩根支柱的牢固 (政府財政與金融體系穩定),尤其是公共債務的穩定性與可持續性。具體來說,相較管理「尚可控」的通膨與降低日圓貶值的風險,讓植田總裁夜晚無法入眠,甚至被惡夢驚醒的是他深知日本政府擁有發達國家經濟體最龐大的公共債務(大約是占GPD的260%),一旦走上貨幣政策正常化持續的路子,勢必會讓政府財政債務的利息支出越來越多,產生滾雪球效應,最後一定是超出日本財政的負荷,這對已經債臺高築的日本無疑是雪上加霜(持續升息應該還是會以很緩慢與微弱的方式進行,但不可能像美國、歐洲或英國一樣,採取既快又猛的升息手段,由寬鬆轉為緊縮)。也因此,在日本升息的強度與次數具有高度不確定性,能升息幾次或頻率多寡,讓資金不再是零成本,往越來越高的方向前進,都必須打上一個大問號。哪怕是調升幾碼,也必定會讓日本政府苦不堪言,無法負荷,更令人擔憂的是,日本政府可能會陷入財政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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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銀現在應該需要祈禱的是,除了通膨壓力不要再進一步上升外(省去升息的壓力),就是希望西方主要的發達國家開始進入經濟衰退,開始或加快降息腳步(降低跟這些國家之間的利差,日圓貶值的壓力也會減輕,甚至因為長期過於疲弱,逐漸轉為較為強勢的格局,哪怕利率停止繼續調升),同時,日本國内經濟能趕緊陷入一個相對「溫和」的衰退,目前「相較緊縮」的貨幣政策立場就能理所當然轉向鴿派,維持目前的「寬鬆現狀」,就是利息不用再繼續正常化,給市場與主要的國家一個合理的「交代」:不是我日銀不願意升息或故意維持弱勢貨幣的態勢(繼續增加出口競爭力),是目前經濟已轉為疲弱的態勢,我日銀不得不繼續「寬鬆」。

所以,日銀如牛步般的升息節奏,如果深究背後原因,不難發現,主要考量就是日本政府龐大債務的問題,應該不是真的在調控通膨壓力。通膨是個問題,但絕對不是在調升利率時的關鍵考量因素。況且日本的通膨問題,雖然有加深的態勢,但絕沒有過去兩年多來歐美國家的嚴峻。再加上日本歷經過幾十年來的通縮病,除了像是久旱逢甘霖,有了「可控」的通膨現象(對於日本來說,不完全是個壞事),但短期內讓民眾突然對通膨「預期」大輻度的上升 (以預期心理進一步推升通膨),筆者認為這種「高漲的通膨預期」不太可能維持下去,畢竟多數日本民眾還是擁有保守、謹慎與悲觀的天性。

結語

毫無疑問,日銀心知肚明,相較於日圓貶值的壓力與日本物價的上升,日本公共債務問題才是一個根本性與結構性的大麻煩,一顆經濟的定時炸彈 (如果不正視此問題,積極拆彈,爆開只是時間問題而已),為了整體的國家利益,日銀絕對不能、也不會因目前正在從事緊縮貨幣的政策(來自主觀或客觀壓力下),讓這顆炸彈提前引爆。如果引爆這顆核彈級的炸彈,其所輻射出來的威力,將足以讓日本經濟提早進入萬劫不復的災難,也會波及到廣大的其它國家 (套用這幾年一句日本政壇的流行語:日本有事,全球有事)。更令人擔憂的是,許多無辜的日本民眾(尤其是中低收入的家庭)會遭受到滅頂之災,從經濟災難輻射到社會各階層,讓原本自殺率就偏高的日本社會,可能一夕之間更大幅飆升自殺發生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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