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並不意味著FinTech投資人只是炒短線。金融科技領域可能是未來十年內最重要的投資領域之一,不僅僅是因為金融服務深深影響了人類日常生活的各種層面,而是金融業的過度膨脹與不思創新,很大程度上阻撓了許多產業的變革,因此非常需要新創投資。從技術的觀點來看,金融服務的本質並不複雜 – 降低跨時空風險移轉的交易費用並賺取合理的服務費。以高科技低成本來複製,絕對做得到。金融創新所以知易行難,除了金融體系「資本戰」的性質與複雜的監管條例難以參透之外,說穿了就是利益有多大,抵抗就有多強。要理解大型金融機構的貪婪與恐懼,不用費神猜想他們究竟賺多少,而是要看他們願意花多少。從這樣角度來看,高盛與IDG聯手投資5000萬美元到比特幣新創企業Circle International Financial,顯然不只是防禦而已: 要是Blockchain真的起來,昂貴的既存金融基礎建設有可能會像馬車之於汽車,電報之於互聯網一樣,是可能真的會被送進歷史博物館的。要是太過自滿保守不搶先佈局,一旦被別人卡位,那就慘了。
再仔細去想金融業創新困難的原因,監管是最難跨過的門檻。除了人事費用與維持平台運作的固定支出以外,遵法合規是金融業經營成本最高也最難控制的一塊。雖然cost-down是所有企業為了生存應有的考量,在金融業這個邏輯並不時時成立。金融業的核心是資本,資本是監管機構為了維護公司的穩定,為了保護投資人或消費者,人為規定的一個安全邊際。廣義的來講,金融業最大的營運成本就是持續取得資本的成本,也就是符合既有法規框架與未來監管政策變化的前瞻性投資成本。這種業界習稱的compliance cost,在全球金融海嘯之後,可說是持續上升。大到不能倒的金融機構,為了維持巨大業務量以合理化其降不下來的人事費用,必須花錢來向能協助其遵法合規的資訊供應商購買服務,從而催生了一系列針對金融業監管環境變遷的新創企業或大企業的新業態。限於篇幅,這裡無法一一詳述,但可以舉兩個具指導意義的例子。
第一個例子,就是股神巴菲特長期持有、全球信用評級機構三巨頭之一的穆迪(Moody’s)。
很多專業投資人認為,市場居然能無視穆迪在美國次貸危機與全球金融海嘯中所扮演的爭議性角色(明明是不值錢的毒債還可以被評為AAA傾銷全世界),還爭相以成長股來看待之,是當前金融體系最偽善又最不可思議的一件事。根據2014年財報,穆迪年營收33億美元,2010年到2014年每年平均成長13%,EPS成長19%,營業利潤率在2010年就高達41%,2014年甚至成長到46%,總市值220億美元,本益比高達26倍。在過去5年內,平均每1塊錢的營收,穆迪可以賺取3毛錢的自由現金流,最大對手標準普爾只能生出1毛錢,顯然情勢一片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