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俄羅斯和伊朗積極介入敘利亞的軍事行動﹐戰局出現重大變數﹐土耳其政府向歐盟反映﹐預計會有三百萬難民湧入﹐這明顯是討取援助的手段﹐至於是否誇張之說﹐還有待時間考證。
敘利亞難民令週邊的國家吃不消確是事實﹐根據聯合國難民署定時更新的登記數字﹐十月初﹐在埃及﹑伊拉克﹑約旦﹑黎巴嫩﹑土耳其和北非總共收容接近四百二十萬人﹐而這還沒算上來自阿富汗﹑伊拉克﹑厄立特里亞等國逃出的人。
約旦的Zaatari 難民營﹐2012年七月開始投入運作﹐為國內規模最大﹐有近八萬人住了在這七平方公里的沙漠中﹐最近出現糧食緊絀﹐人道物資大幅削減﹐有人寧願報名坐車回敘利亞﹐為何要在槍林彈雨之際返鄉﹐大部份人都沒說明白﹐估計當中有人會變賣家產﹐設法逃往歐洲。
這可解釋為何地中海國家對人蛇活動採取閉一眼睜一眼的態度﹐收容超過二百萬人的土耳其﹐一直不給敘利亞人發工作簽証﹐他們都只能靠從事小買賣或廉價散工糊口﹐幾年來活在邊緣﹐手上的積蓄也快榨乾﹐求去心切﹐土耳其海岸市鎮的一些廉價酒店和餐館 ﹐成了偷渡客和人蛇集團的集合點﹐一過午夜就出動上船﹐已成了公開的秘密﹐小艾倫避居土耳其的時候﹐父親就帶過他和哥哥到這類酒店的小型泳池熟習水性。
偷渡成人平均一千歐元起價﹐小童半價﹐袖手旁觀的警察也乘機獲利﹐在這當中也有林林總總的騙局﹐意志堅決的敘利亞人就算曾上當受騙﹐船費被吞也不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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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海上偷渡的熱門目的地希臘﹐九月末每日平均有4500人上岸﹐由於預計天氣會變差﹐又擔心歐洲可能關閉更多邊境﹐十月初突然激增到每天7000人次。
單在人口不足九萬的萊斯沃斯島(Lesvos)﹐根據聯合國統計﹐九月份抵達人數高達十六萬。在十月十四日﹐就有八十五艘船在北岸登島﹐次天﹐因難民登記中心過份擠逼﹐有人焦躁起來﹐爭先恐後﹐試圖跨過人龍硬闖入內﹐引發騷動﹐要出動警衛維持秩序和疏散聯合國等各人道救援組織的職員。
傾盡家產﹐不惜下重注的敘利亞人﹐上岸辦完登記手續後就迅速買票上渡輪出雅典﹐再轉坐巴士到馬其頓邊境﹐有些家庭毫不手軟﹐願意花700歐元打車﹐阿富汗難民往往要打工或四處張羅籌募資金才可繼續行程。
希臘陷入財困﹐還要長期應付源源不絕的難民﹐可謂百上加斤﹐有關當局除了要負責登記安頓﹐每天還要拯救因大浪或橡皮船漏氣而遇險的難民船﹐幸有民間志願人士的大力支援﹐涵蓋衣服(尤其是鞋)﹑食物和資訊。
歐洲國家-----尤其是德國在難民潮惡化之際﹐缺乏規劃﹐多國又一直未能達成共識﹐為舒緩各前線收容國的負擔﹐首批在意大利和希臘滯留的難民被陸續移送到其他歐洲國家﹐處理危機算是稍有進展﹐這次行動在文件中用的字眼是搬遷(relocation)﹐而非安置(resettlement)﹐歐盟解釋﹐「安置」由聯合國難民署督導﹐站點不一定限於歐洲國家﹐「搬遷」是指歐洲內部的人口遷移﹐由希臘等前線收容國按各國提出的條件篩選﹐這些人目前界定為「尋求庇護者」(asylum seeker)﹐要通過申請才可正式在該國居留及工作﹐等候期間由該國負責生活起居﹐一般來說﹐未經許可﹐「尋求庇護者」不可私自遷移到另一國﹐申請被否決後可上訴一次﹐若失敗﹐又沒有其他國家願意收容﹐就要被遞解出境。
歐盟也試圖堵截海上難民﹐以三十億歐元和歐盟會席這兩塊誘人大餅和土耳其作交換﹐要求土耳其加強打擊偷渡﹐令土耳其成為難民的最終避難所﹐大灑金錢是否奏效﹐且拭目以待﹐而從道義和現實的角度來看﹐除了金錢外﹐歐洲是否也應提供人力和技術支援﹐並定期作監察？
目前在歐洲大陸的移動人口中﹐男性佔多數﹐一旦順利安頓﹐就可接家人過去﹐隨著時間推移﹐心理慢慢調整﹐難民也未必執著要去德國等幾個熱門國﹐待首批難民在各國站穩腳跟﹐親友自然會願意過去團聚﹐而他們也會一路肩負協助後來者適應﹑安居的使命﹐畢竟﹐長久以來﹐各地的移民潮﹑難民潮都是如此循環。
＊作者是一位遷徙者﹐香港出生﹐後移民加拿大﹐也曾居大連﹐四十年間兩代大型偷渡潮----越南﹑敘利亞難民緊繫於心﹐幾年來熱衷收集難民船舊事﹐學習難民事務。
